“你們兩個,誰來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麼事?”
何斌坐在辦公椅上,擡頭去看站在自己面前的阮青平和夏湫。明明他的工位前面隻有不到兩米長的一片空地,這兩個人卻硬是站出來了中間橫跨着一個東非大裂谷的感覺。
他是向來提倡同學之間要互幫互助,團結友愛的。
雖然早在開學時阮青平就表露出了想換位置的傾向,他起初也懷疑過動機,但經過幾個星期的觀察之後發現這同桌二人相處似乎還算融洽,便沒有繼續多關注。
怎麼今天突然就爆發了,而且夏湫不是才剛回學校嗎?
除了管教成績不好的問題學生之外,當高中班主任的平時最怕遇見的恐怕就是眼下這種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的事。
萬一沒處理好,真打起架來了可就麻煩了。
何斌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東非大裂谷左邊的人正擡頭望着窗外裝聾子,右邊的人則低頭望着地闆裝啞巴,反正就是沒有人願意回答他的問題。
“都不願意說是吧,夏湫你擅自換位置這個事可沒經過我同意,不給我個合理的理由的話就自己搬回去。”
他覺得自己班主任的威嚴還是得端着的。
啞巴迫于班主任的淫威開口了:“斌哥,其實真沒那麼嚴重。我身體差您是知道的,最近感冒也才剛好,覺得靠窗坐有點冷才換到了這邊。”
何斌聞言狐疑地看了一眼旁邊一言不發的阮青平:“是這樣嗎,阮青平同學?”
“......嗯。”聾子附和也附和得心不在焉。
盡管這借口找的實在是爛,但眼下也比把兩個人心裡那點小九九戳破強。
“既然這樣的話,那阮青平你也搬到後門那邊吧,反正都是最後一排,你也正好過去做個伴。”
說完還不慌不忙地抓着自己的老幹部大水缸子放在嘴邊抿了一口,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倒是把站在大裂谷兩端的人吓得虎軀一震。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何斌僅用了一句話就輕而易舉的戳穿了二人的謊言。
阮青平半真半假地解釋道:“呵呵...斌哥,還是實話和您說吧,我們倆确實不太适合當同桌,除此之外真的沒什麼大矛盾。”
矛盾确實沒有,秘密倒是一大堆,至于真正的原因自然就更不可言說了。
見阮青平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何斌也知道有的人之間确實性格上合不來,自然也沒做什麼強人所難的事情,隻是叮囑二人:“同學之間還是要相親相愛,和和氣氣的才好。”
這是阮青平開學到現在享受的第一個沒有同桌的上午,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同。
倒是課間時路過八班的人明顯變多了,絕大部分人都在路過窗戶時扭頭往裡面瞄,目标極其明确,目的也不言而喻。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了午飯時間,按理來說這會人最多的地方應該是食堂才對,結果現在駐足在八班後門門口的人卻不少。
“快看那邊,兩個滿分又同框了。”
“聽說八班那個新來的學霸校草好像被同桌欺負了,鬧得好像蠻兇的。沈知閑這是來關心好朋友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有同學就在八班,聽說那個人都砸椅子了,差點大打出手呢!”
“啊?難怪要搬座位到這邊,孤零零一個人坐最後一排,清冷海歸學霸看起來好孤獨,還好還有溫柔的沈大學霸。”
“卧槽,他同桌誰啊這麼猛?沒聽說過有這麼号人物啊。”
“不知道,我也沒聽說過。”
......
沈知閑這會正站在門口,聽見身邊人群的談話聲,挑着眉低聲問站在對面的夏湫:“這什麼情況?上次體育課陪你打球的那個?”
夏湫低頭翻着手裡的物理筆記本,“嗯,就換了個位置而已。”語氣平常得仿佛置身事外一樣。
“啊,所以真打起來了?”
夏湫聞言無奈地白了一眼沈知閑,“你是來送筆記本的,還是借機來問八卦的?這些人傳話最喜歡添油加醋,你居然也信。”
“哦......其實我來找你還真有其他的事,而且還和這位有關。”沈知閑心裡其實疑惑頗多,頓了幾秒才繼續道:“呃,他今天課間主動來我班上找了我,隻是我當時去辦公室了沒碰上,然後他就托人給我留了一句話。”
“什麼話?”
“他說想和我互換體育課的項目。我和他又不熟,一聽就知道八成和你有關,所以過來問問你怎麼看?”
夏湫翻頁的動作不自覺停了下來,“和我沒啥關系,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決定就行,不用管我。”
說完翻手把筆記本合了起來,攥在手裡輕輕拍了一下沈知閑的肩膀:“筆記本謝了哈。”然後便大步流星走回了教室。
留下沈知閑一個人獨自在門外風中淩亂。這人說的是人話嗎,這是他的事情嗎?他要是沒猜錯的話,自己分明是被無辜卷入二人紛争之間的可憐人好嗎?
早知道如此,他那天就是手再癢也不會站出來說要陪夏湫打幾把這話了!
不過為了好兄弟的人身安全着想,沈知閑最後還是答應了阮青平的要求。
他覺得那些傳言總不能是空穴來風,眼下二人确實是換了位置,阮青平又在這個時間點找了上來,他也隻能大膽猜測二人關系确實不和。
何況夏湫又是個心思極其深沉的,真看不慣誰恐怕也能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萬一吃虧了咋辦?
于是周二那節體育課,阮青平成功地換去了沈知閑的運動項目的班級——籃球班。
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突兀地出現在籃球場上,頓時吸引了整個班的同學們好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