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在此靜靜等待,陛下稍後會到。”
李茸這些日子昏倒在府裡,起不來床,鹿鳴宴一切事宜已由孫芳草接手。
他擡眼望去,隻見三位新人各有各的好看,尤其是前些日子在宮中便議論紛紛的狀元郎。
這燭光之下,眸如點漆,風流身段,不說是郎豔獨絕,也算得上是時間無二了。
李茸看向柳傾秋時,符卿雲也往他身上看去。
這人平日裡愛穿素色的衣衫,如今一身紅衣倒是更襯的人姿容勝雪。
柳傾秋這幅皮相确實是一等一的,便是從前破衣爛衫,也不掩蓋其光華,如今更是錦上添花,好看的叫人挪不開眼。
“那位頭上簪花叫什麼?”屏風之後,身穿明黃宮群的少女問了一句。
身後的宮人聞言,仔細看了一番,才道:“回公主的話,此人名叫時錦繡,是今次的探花。”
“錦繡,倒是個好名字,人也長得不錯,看着就舒心,不似尋常男子。”
“公主中意探花郎,奴才倒瞧着那二位也不錯。”宮人指了指柳傾秋與馮照臨。
公主聞言,擡眸将另外兩人細細看了看,才道:“一個像莽漢,另一個,我瞧着這人眉梢帶着些媚态,不像是值得托付的人。”
“何必要托付呢,公主才是良木,要是看着順眼都收入囊中也未嘗不可呢。”宮人低聲道了一句。
那公主聞言,不由得一笑:“此話兒戲了,這是舉國上下挑出來的三個人,自然在前朝更好。要是入了公主府,實在屈才了。”
驸馬本是虛職,并沒有看上去那樣風光。
二人正說着,殿内已然齊刷刷跪了一大片。
東陵王黎昀已到,原本還有聲響的朝露殿頃刻間寂靜一片,唯能聽見上位者一人的腳步聲。
這是符卿雲死後第一次見黎昀。
他看上去一如往日威嚴,并未見半分滄桑與衰老,就好似符卿雲年幼時初見那般年輕。
“平身。”
兩個字,讓殿内跪在地上的人複又站起身來。
黎昀坐在主位上,靜靜看着站在殿内的三人,他的目光在三人中流轉片刻後,看了身側的孫芳草一眼。
孫芳草會意,帶着身後的内官上前一步,從身後宮人端着的托盤上取出了其中一封诏。
馮照臨見到诏書先行跪了下去,柳傾秋與時錦繡見狀也撩了袍子跪在地上。
馮照臨這才展開手中的诏書。
前兩封诏書都是安排時錦繡與馮照臨的,絮叨了好半天符卿雲才聽見了“方若言幾個字。”
“伏魚鎮方若言,着封為驸馬,擇日與長公主成婚。”
什麼。
符卿雲聞言即刻看向了柳傾秋。
“狀元郎,還不快謝恩。”孫芳草将絲裂所制成的帛诏書疊好,往前遞了一遞。
柳傾秋看擡頭,許久沒有回神。
“狀元郎?”孫芳草提醒了一句。
此刻可不是發愣的時候,這些活下來的小輩裡,除了太子殿下,便是長公主黎妙最得東陵王的喜愛。成為長公主的驸馬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這人是高興瘋了不成。
“狀元郎?”孫芳草再次喚了柳傾秋一聲。
柳傾秋回神伸手接下了诏書。
“這就對了……”孫芳草正要去拿下一封诏書,忽見面前的人将手中的诏書一把甩在了地上。
乖乖,敢扔東陵王的诏書,這人要瘋不成。
“你這是要幹什麼!”孫芳草擋在黎昀面前,四下裡埋伏的暗衛很快将柳傾秋團團圍住。
柳傾秋站起身來,從懷中掏出了一疊厚厚的紙。
“臣要狀告李茸通敵叛國,陷害大将軍符卿雲,刺殺琅邪使者。”
他說罷,将手中的書信高舉過了眼眉。
東陵王靜靜看着殿内發生的一切,好半晌才擡了擡唇角。
此事殿内人吃驚,殿内的鬼更是始料未及。
符卿雲在此之前想過很多種柳傾秋春闱後要做的事,但怎麼也沒想到平日裡看着不生不想響穩穩重重的人會如此大膽,硬要往死裡撞。
這怎麼能成,還不如将計就計,去做驸馬。
此刻來不及多想,符卿雲看了主座上的黎昀一眼,再管不得什麼有損命數一事。
他一下跨到柳傾秋面前,正要抓起柳傾秋的腕子帶他走,忽然心下一痛,整個人再不能使力,直接倒在了地上。
“魂兮歸故裡”
幾個字,讓符卿雲心下快要炸開一般。
.
“書生!”
太子殿内,忽然傳來的尖叫聲,讓守在殿内的太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