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腳踹得又快又狠,謝哲韬還來不及反應,下腹一陣劇痛,踉跄兩步倒跌出去,撞在了桌角。
場上其他人目瞪口呆,一時都往了上前,謝哲韬更是直接給踹懵了,頭暈眼花了兩秒,下意識罵道:“你他媽的——”
“嗯?我怎麼了?”
謝臨溪站在原地,饒有興緻的喝了口杯中的酒液,看了眼手中的玻璃杯,這酒是謝哲韬帶來的,謝哲韬重享受,好面子,選的酒品質不錯,還算可以入口。
等喝的差不多了,他随手将酒杯往桌面一擱,玻璃和大理石碰撞,發出極有壓迫力的悶響。
謝哲韬瞬間抖了一下。
謝臨溪垂眸看他,眼瞳在頂燈的照射下呈現出極冷的煙灰色調,似笑非笑:“說話,我怎麼了?”
謝哲韬又怒又怕,他疼的曆害,要是往常,早就暴躁發火了,可當着謝臨溪的面,有火也不敢發,瑟瑟道:“沒,沒事。”
酒會的主人縮在桌角,摔的七葷八素,作陪的幾個二世祖也吓得不輕,但他們誰也沒敢來摻和謝臨溪的家務事,隻鹌鹑似的在背後縮成一排,讪讪:“謝,謝總,别,别動手,有,有話好好說。”
“謝,謝總,是,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謝臨溪嗤笑:“長本事了謝哲韬,你當我是瞎子,還是當我是傻子啊,你灌别人酒,打别人巴掌,原來是因為别人勾引你?在這會所裡吞雲吐霧,叫一堆男孩女孩陪你喝酒賭博,謝家的錢給你,你就是這麼用的?嗯?”
聽見這話,安安靜靜立在沙發邊的顧青衍擡眸看了眼謝臨溪,又很快垂了下去。
“我……”謝哲韬咬牙,他又恨又氣,目光掠過一衆酒友,發現捧着他的男孩女孩和二世祖們都站在角落裡,個個低眉斂目,用頭頂對着謝臨溪,屁都不敢放一個,恨不得隐身了才好。
——他哪裡知道,這群人平日裡受了他不少氣,看見他被謝臨溪教訓,都在心中暗爽。
謝哲韬從小也是家裡捧慣了的,在狗腿面前丢了面子,恨的牙癢癢,他扶着桌角站起來,不敢直接說謝臨溪的不好,隻嘴硬道:“那小明星為了讨角色自甘下賤的多了去了,什麼事兒做不出來,都是些下賤東西,我打他是給他臉,我……”
謝臨溪輕笑出聲:“呵。”
還沒等謝哲韬領悟這笑容的含義,下一秒,謝臨溪驟然揚手,甩了謝哲韬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中,謝哲韬被打的偏向一邊,半趴在了桌子上。
謝臨溪擡手理了理歪掉的袖扣,看向謝哲韬:“好好說話,會嗎?”
“……”
謝哲韬緩了好久,扶着桌子站穩了,額發垂落下來遮住眼睛,他眼睛斜睨着謝臨溪,啐了一口,咬着牙念了些話,卻到底沒敢讓謝臨溪再聽見。
謝臨溪懶得管他念叨了什麼,隻道:“站直。”
謝哲韬又是一抖,站直了。
謝臨溪:“道歉。”
謝哲韬:“我——”
謝臨溪:“給這個人道歉,會嗎?”
“……”
全場噤若寒蟬。
其實在江城上層圈子,謝臨溪的口碑一直很好,他人長的高挑俊美,說話自帶三分笑意,是偏溫和容易親近的個性,但當他不笑的時候,眉目沉沉壓下來,即使是平靜的語調口吻,也讓一幫人不寒而栗。
謝哲韬嘴唇蠕動:“對……對不起。”
謝臨溪:“盯着地闆說算什麼,看着他的眼睛說。”
謝哲韬有是一抖,不得不擡眼和顧青衍對視,像隻落水狗:“對,對不起。”
顧青衍黑沉沉的眼睛看了他一下,又很快垂了下去,方才他被謝哲韬壓在地上的打,唇角咬破了,臉頰全是青紫的痕迹,襯衫的扣子掙紮掉了兩顆,衣擺也撕爛了,狼狽的不成樣子,他将僅剩的扣子扣好,衣擺的褶皺小心的理順了,勉強收拾出了他現在能表現出的最體面的樣子。
顧青衍總是這樣,似乎在旁人面前有一點不體面,都是要了他的命。
而謝陵溪教訓完謝哲韬,終于能回頭看顧青衍,他表面不動聲色,神态冷淡,但時隔兩世再一次重面死對頭,心态還是有些複雜。
面前這位,可是剛讓耀世的股票狂跌了一百個億。
謝臨溪微微皺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