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西到南澤差不多有三百多公裡,來這兒秋遊,也太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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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斯允一隻腳剛跨進民宿大門,正蹲在院子裡撸貓的袁曉突然站了起來,“哎呦你可算是回來了!”
兩隻狸花貓正在吃貓糧,被她這一驚一乍的聲音吓得渾身毛都炸了,打翻了碗,哧溜一下就跑不見了。
“人沒事了,那會兒專門給教授打電話道歉,小姑娘認錯态度還挺好的,順便請了幾天假,說要調整一下狀态,就不跟我們一起回去了。”
“嗯,剛才也給我發微信了。”
“現在這些小孩兒真是的,妥妥的戀愛腦,不就失個戀,至于麼,換個對象是有多難,把自己搞成那樣。”
“隻要人沒事就好。”陶斯允在院子裡的藤椅上坐了下來,手揉了揉酸痛的小腿,心有餘悸地說:“你不知道,下午在車上差點沒把我給吓死。”
“辛苦辛苦,诶,對了,”袁曉突然想到什麼,拉着她一臉興奮道:“我跟你說,那會兒我和梁老闆一起去隔壁民宿商量明晚大家一起燒烤的事兒,你猜怎麼着!剛好滬西一個外企部門來這邊團建,正在辦入住手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裡面有一男的,長得好他媽帥啊!我還從來沒見過這種類型的,真就是慘絕人寰那種!”
“不是吧袁老師……”陶斯允對她見一個愛一個,變心速度如此之快震驚不已,無奈道:“你加梁老闆的微信還不到一天,怎麼這麼快就移情别戀了。”
“别瞎想,人家隻是單純欣賞欣賞帥哥而已,不行啊!”
“行行行,你開心就好。”
“不過帥歸帥,就是看上去不怎麼愛搭理人,感覺挺傲的。”袁曉手托着腮,“但是話又說回來,真不是我誇張啊,就那張臉,啧啧啧,不知道要比某些要演技沒演技,成天隻知道買通稿吹顔值的男明星強了多少,身材比例壓根不輸旁邊的老外。”
陶斯允一聽到這熟悉的描述,立馬就猜到了她說的人是許霁。
不就是和公司同事過來團建的嗎,還秋遊,搞得跟真的一樣。
“人往哪兒一站,自帶氣場,結界上明晃晃寫着九個大字。”
“什麼字?”陶斯允饒有興緻地問。
袁曉伸出食指,虛空中從左往右點了點,唏噓道:“隻可遠觀,不可調戲焉。”
陶斯允沒忍住,噗嗤一笑。
這時忽然從院子外面跑進來一個毛茸茸的大家夥,一下就蹿到了她的面前。
阿拉斯加松開嘴裡叼的牽引繩,吐着舌頭,一臉呆萌,繞着陶斯允不停地轉圈,最後直接躺在地上開始蹭她的褲腳,一副猛男撒嬌的樣子求摸摸。
袁曉自己也養狗,見到這麼漂亮的大型犬眼前一亮,愛不釋手地順了順它的毛:“哇塞,這狗哪兒來的,真夠酷的,毛色也好看,這麼親人呢。”
陶斯允想起之前在許霁朋友圈裡看到的,試探地叫它:“萌萌?”
阿拉斯加呼哧呼哧哈着氣,聽到自己的名字後迅速翻身站了起來,叼着牽引繩,塞到了她手裡。
袁曉不解地看着這一幕,瞅瞅陶斯允,轉頭又瞅了瞅萌萌,奇怪地問:“這狗,你倆,認識啊?”
“嗯……不算認識,就見過一次。”
兩個多月前許霁開車送她回家那天,他們也算有過一面之緣了。
“?”
陶斯允手裡攥着牽引繩,眼見繞不開這個話題,隻好實話實說:“我和它爸認識。”
袁曉一臉懵逼地問:“它爸?”
“就是你剛才說了半天的人,它的主人,我……哥的租客。”
“我去,這麼巧呢,那大帥哥竟然是你哥的租客!!!”
可不是巧了麼。
陶斯允不禁回憶了一下剛才在路口遇到他的時候,她問了一句他怎麼在這兒,許霁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輕描淡寫道:“秋遊啊!”
那眼神仿佛是在說:“怎麼,你能來,我就不能來了?”
她最近天天發朋友圈,各種遊山玩水拉仇恨,許霁這個連周六都還在公司加班的社畜心裡肯定不怎麼平衡。
袁曉一下就來了興緻,一隻手摩挲着下巴,目光毫不含蓄地從陶斯允的頭發絲打量到鞋後跟,八卦道:“你這也算是近水樓台了,不考慮發展發展?真的真的,單就顔值方面來說,你倆真是絕配,頂配,天仙配!”
“袁老師,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五分鐘前說的話了?”陶斯允睨了她一眼,學着她剛才的語氣重複道:“隻可遠觀,不可調戲焉~”
袁曉眨巴眨巴眼:“你不是例外嘛。”
“……”
“哎呀!”袁曉忽然一拍腦門,“光顧跟你說帥哥了,差點把正事給忘了,明天休息,下午幫着一起幹活,晚上有篝火晚會,說不定得鬧到半夜。”
陶斯允的表情有點意外:“教授同意了?怎麼說服他們的?”
“這還有什麼不同意的,兩個老爺子一聽說這是當地的傳統習俗比誰都高興,已經提前把‘篝火晚會’作為一個新的速寫創作命題了,回去以後說不定還要用這個場景考試呢,全程默寫喲~”
“好吧。”
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事。
“嗐,我現在有點後悔了。”
“後悔什麼?”
“早知道有篝火晚會,我就多帶幾件漂亮衣服了。”袁曉指了指自己身上好幾天沒洗的外套,嫌棄地說:“你看我這幾天髒的,簡直沒眼看。”
陶斯允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上濺到的五顔六色的顔料,也沒比她好到哪兒去。
“要不我們明天早點起來,借梁老闆的車去市裡逛逛,買兩件衣服?”
“行啊!隻要你别一下睡到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