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箋來到洗手間的門前,骨指敲了敲門,不明所以地蹙了蹙眉頭,喚了聲段何的名字。
他問道:“你還好嗎?”
好在隻是幹嘔的段何擦拭掉眼角溢出來的淚珠,下唇咬出殷紅的印子,還泛着淺淺的血絲。
“還行。”段何回應完迅速洗了把臉,冰冷的水珠沾濕了睫毛,眼睛半睜不睜地眯着。
好半響才艱難消除殘餘的惡心感。
付出的代價稍微有點大了,段何躊躇地站在鏡子前想。
看片子反胃到幹嘔就算了,但為什麼偏偏這麼巧,硬要在他幹嘔的時候,李箋恰巧到家。
雖然當着他的面幹嘔了無數次,形象什麼的早已支離破碎,拼都拼不起來。
可這次不一樣。
段何不忍直視鏡子中模樣狼狽的自己,垂在大腿兩側的手攥緊拳頭,骨指泛白。
他怕李先生懷疑他是做了什麼不可言說的事情,導緻的幹嘔。
看片算一種,并且十分丢人現眼。
系統在他的腦海裡笑瘋魔了,就差一具滿地打滾的身體了。
就在段何猶豫要不要出洗手間之時,門外的電話鈴聲響起,悅耳的水滴音滴答滴答。
一聽便知是李箋的手機鈴聲。
“有事?”
門外傳來李箋接聽電話的聲音,段何好奇的豎起耳朵,湊到門闆偷聽。
“李大老闆日理萬機,不知有沒有空陪我們這幫狐朋狗友喝一杯?”電話那頭的男人說。
李箋沉吟道:“你若早說半小時我還有答應的可能。”
“兄弟們都懂,要陪那高中生對吧?”男人依依不饒的勸說着,“把他也一起帶過來,我們不會介意的。”
“帶過來和你們一起喝酒?”李箋呵聲道。
男人:“不喝酒可以喝果汁嘛,這麼久沒見怪想你的,這次約你出來純粹是老顧失戀了,權當安慰。”
“那你還叫我帶人過去?”李箋反問。
“這不是想你來嗎?”男人表現出無所謂的模樣,“重點是哥幾個聚一聚,喝一杯。”
“你讓我想想。”李箋望着緊鎖的洗手間的門,裡面的幹嘔聲很早之前就停了。
這麼久不出來,該不會出事了吧?
段何貼着門聽完最後一句話,不爽的心理直線上升,電話那頭的男人使出渾身解數讓李箋出去陪他們喝酒。
簡直是要皮膚饑..渴症患者的半條命。
段何目露警惕,他們去喝酒的地方很大概率是酒吧,聚集了無數的青年男女。
那都将會成為他的競争對手,更糟糕的是他還有案底,完全沒有一點競争力。
“段何?”李箋再次敲了敲門,“你好點了嗎?”
段何抹掉了臉上殘留的水珠,裝作無事人的樣子打開了洗手間的門,他道:“好多了。”
李箋端詳着他咬傷的唇:“你嘴巴……”
段何摸了摸下唇,不在意地說:“吃辣椒嗆到氣管了,所以才急急忙忙的跑到洗手間。”
謊言很拙劣,可信度基本為零。
李箋雖不信,卻也颔首道:“你沒事就好。”
說完這話,他頓了頓接着說:“我今晚有事,你在家好好寫作業。”
段何問:“你今晚要去哪?”
李箋如實說:“朋友約我喝幾杯,可能要很晚才能回來,不用等我,早點睡覺。”
段何的眼眶殘存着自來水浸濕了的水汽,濕漉漉的餘留出可憐的意味,濕哒哒的幾縷頭發黏在兩頰。
他吸了吸鼻子:“我可以去嗎?”
拗不過他的李箋無法,手機通知欄的消息狂轟亂炸,隻得同意了段何的請求。
*
酒吧迷離的光線閃動,舞台勁爆的熱舞轟動全場,舞池裡擠滿了無數的男女。
若即若離的應和着鼓動的音樂,視線在無限拉扯。
隻匆匆路過看了一眼的段何,跟随在李箋的身後,來到了包廂。
“李大老闆,可算是盼到您來了。”挑染了一簇白毛的男人搖晃着酒杯感慨,擡眸看到李箋身後段何眉毛向上揚了揚,“喲,舍得把人帶出來了?”
他嘴角一咧的自我介紹道:“你好,程約,李老闆的狐朋狗友之一。”
坐在程約旁邊一同喝酒的卷毛男人摘下墨鏡,放置在透明的台面,臉上同樣帶笑。
“顧斟,也是李老闆的狐朋狗友。”
段何着重的觀察了下顧斟這個人,從頭到腳都表現的不像電話裡那個男人,也就是程約嘴裡說的那樣。
失戀了。
顧斟不僅不頹廢,甚至精神面貌足到容光煥發。
段何言簡意赅道:“段何。”
“坐坐坐,站着幹嘛。”程約招呼着他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