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貝德堡。
烏雲席卷了貝德堡小鎮,淅淅瀝瀝的雨沖刷着小鎮的髒污,整個小鎮鴉雀無聲,沒有一盞亮起的燈,旁邊的森林也是寂靜無比,沒有動物踩碎樹葉的聲音,也沒有樹枝因風碰撞的吱呀聲,空空蕩蕩,冷冷清清。
直到了後半夜,雨水褪去,烏雲散盡,冷冽的月光灑下,陸陸續續才出現了一些小動靜,樹影被月色拉長,在黑暗處交織纏綿。狼嘯長鳴,高處長條赤影,原本平靜的小鎮顫抖了片刻,又歸于難以言說的安靜。
“咚咚。”
天漸漸破曉,咚咚捶打的噪音弄醒了段浦生,迷迷糊糊之迹,他看到了自己身處在四四方方密閉的木櫃裡,伴随着的還有咚咚的砍伐聲,一股濃郁的腥臭味撲鼻而來,這股味道使他略微清醒了些,而面前既不是他遠郊的房子,也不是他剛才以為的木櫃。
“真冷。”刺骨的冷意浸透全身,段浦生起身跺腳,心大且自然地觀察起整個房間。
點燃油燈,淺黃色的微光勉強照亮,略能看見這裡收拾的很幹淨,床的對面豎着一把騎士劍,劍身鋒利,透着油燈的亮閃着寒光,旁邊就是書桌,上面擺着零零碎碎的紙張,還有一個全家福相框,人和人都保持着疏離安全的距離。
段浦生習慣性的摸了摸相框背後,不出他所料,拆開相框後,全家福的後面貼着一張三人合照,一男兩女,表情較全家福顯得親密無間。
整個屋子沉寂冰冷,沒有活人的氣息,冷風刮過他的脖頸,他才發現剛才的寒冷都是右邊的窗戶開了一個小縫,昨夜的雨水透過縫隙在地闆聚攏,形成深深的一道水痕,而微開的窗沿上放着一張圖案詭秘的卡牌。
段浦生過去看是什麼情況,正準備關上窗戶,低頭之際卻看到樓下的花園站着兩位撐着洋傘的女士,其中一位神情虔誠,念念有詞,另外一位頭戴黑紗,背對着他,隻覺身形消瘦。
關窗的刹那,段浦生和面對他的女士對視,她朝他微笑,向他擺手,之後那位背對着他的女士轉身,擡頭也看着他,黑色面紗下氣質朦胧清冷,拒人千裡。
不知為何,段浦生下意識擺出适宜的姿态,颔首問候,兩位女士點頭進屋,消失在他的眼裡。
順利關上窗拿起那張卡牌,隻看卡牌上詭異的花紋中間畫着被鎖鍊捆住的男孩,表情扭曲,底部中間寫着“本·斯坦普夫”
“咚咚!”
老舊的樓梯嘎吱作響,又一聲急促的敲門聲從門口傳來,渾厚暴躁的聲音催促着他下樓吃飯:“本,姐姐們在下面等你很久了。”
“好的馬上。”段浦生朝門口回道,将卡牌塞進自己的口袋裡,抖擻身子,開門下樓。
樓下燈光也暗得很,段浦生手放進口袋裡摩挲,看見中間擺着一張長桌,上面一盞油燈,幾盤食物。
長桌的首位坐着一名男人,面容粗犷,兩隻眼睛幽幽的盯着人,在暗處像一隻野獸蓄勢待發,左右兩旁坐着剛剛看到的兩位女士,一位離油燈近些,看出是剛剛朝他招手的那位,面容明媚。另一位和男人一樣坐在重重的黑暗裡,真實的容貌不得所見。
男人的視線在段浦生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冷哼一聲,操起餐刀切餐盤上的肉,随口道:“吃飯。”
“本,坐下吃飯。”對面女士微笑看他,聲音響亮活潑,冰冷冷的屋子都稍微暖和了點。
男人拍了拍桌子,看上去很讨厭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說話,嚼着嘴裡的碎肉,狠狠看了一眼方才說話的女士,冷嗤道: “安娜,噤聲。”
氣氛滞洩了下來,安娜彎着身子沒再說話。
段浦生拉開椅子坐了下來,面前的餐盤裡有兩片面包還有幾塊帶血的生肉,粘稠的血漬在潔白的餐盤裡留下痕迹,似乎還有扭動的蛆蟲藏在□□中,下意識的反應,段浦生不想動這幾塊肉。
他側頭觀察坐在身旁的女士,面紗遮住了人的半張臉,對餐盤上的生肉一臉古井無波。似乎察覺到段浦生過于熾熱的目光,女士懶懶掀了下眼皮,動作間慢悠悠地拿起一片面包,中指上的銀戒在燈光下熠熠生輝,隻見她淺嘗了幾口,其它的沒動分毫。
段浦生拿起刀叉,照這位女士一樣,吃完了盤中的面包,剛吃完就聽到了她冷淡地說道:“吃飽了,慢用。”
男人喊住離去的女士,明明臉上有着怒氣,卻又像是在試探什麼,語氣比剛才好得太多,顯得刻意和善:“貝兒,你昨晚去哪了?”
“房間。”
“真的嗎?”男人起身逼近那位叫貝兒的女士,語氣咄咄逼人,“我昨天去你房間可沒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