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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蓮花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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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花鎮中蓮花溪,蓮花溪裡蓮花開。”

夜色陰沉,烏雲翻滾,勁風狂躁地刮過枯樹的脊背,使之彎了腰,陣陣雷聲轟鳴不斷,大雨傾盆而下,怒極着撞擊窗口,流下屢屢止不盡的雨水。

刺眼的雷光閃射,一瞬照亮屋内平躺着的男孩,寸頭斷眉,肆意嚣張。雷雨吵人好眠,男孩哼哼哧哧張嘴臭罵幾句天神地鬼的髒話,扭頭再度熟睡,混不在意外面的風風雨雨。

段浦生再次睜眼,便從頤公館到了第三個塔羅世界,眼前是一個男孩的房間,床頭櫃上擺着男孩的照片,初步讓段浦生知道了自己長什麼樣,他起身在房間裡轉了一圈,發現房間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零食和遊戲機。

桌上放着好多個手機和一沓女孩照片,各種氣質各種漂亮女孩,照片的空餘處被這個男孩用紅筆随意打着勾勾叉叉。

雨水瘋狂地敲打窗戶,雷聲轟鳴,他站在窗台前,手中拿着這次的身份牌,蓮花朵朵相應綻放,所謂朝陽處在淤泥之下,身份是羅朝陽。

他擡頭看着窗外,滿目的雨箭射落,将幹燥的小鎮浸潤成濕意綿綿的雨幕,雨水洗刷着這個小鎮的所有,将幹涸的溪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上漲,跟瘋了似的灌滿了整個溪道。

“蓮花鎮中蓮花溪,蓮花溪裡蓮花開。”

那道聲音又一次傳入段浦生的耳中,細聽,聲音是從門外傳來的,段浦生打開一道門縫,從縫隙看到客廳的燈亮着,昏黃的燈引進走廊,浴室的燈也亮着,傳來了水龍頭打開的水聲,地上幾道泥濘的土漬,而聲源處是那台老式收音機,斷斷續續的唱起來:“蓮花開遍滿塘溪,蓮花笑遍滿堂彩。”

沙發上坐着兩個沉默的人,應該是羅朝陽的父母,他們木然聽着收音機發出的聲音,不知誰先開了口,他們開始閑聊,聊天聊地,聊南聊北,最後不知道是誰先笑出聲,兩人都開始聳肩忍笑。

父親感慨道:“終于下雨了,再不下雨,這地都要幹涸死了。”

“下雨好呀,下雨好呀。”母親碎碎念,站起身拿起掃帚拖把開始處理地上的髒污,一邊拖着,一邊重複道:“真好,真好。”

母親将垃圾丢進垃圾桶的時候,擡頭看見了偷看的段浦生,她動作頓了片刻,挂起溫柔慈愛的笑容朝段浦生招手。

段浦生走過去被母親拉到沙發坐着,他坐在父親和母親的中間,雙手被父親母親一人一隻握在手心,聽着收音機的歌,絮絮叨叨聊着家常話。

母親摸着段浦生的手,不住的摸着拍着,眼神溫柔,充滿關切的看着段浦生,溫聲道:“終于下雨了,今年的收成會好起來的,菜園裡可以種些菜,待種子生根了,發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看着很溫馨的畫面,雷聲一打,段浦生就感覺二老的手一顫一顫的,他們面色不顯,繼續自然的說着家常話,但話裡話外聊天的對象不像是羅朝陽,反而是他們自己。

母親突然道:“不要害怕,一切都會過去的。”

“你還是這樣子,沒心沒肺的,”見段浦生沒反應,母親無奈,擡手拍了他一肩膀,力道還是輕輕的,她道,“回屋裡睡去吧,明天想去上學還是想去玩兒,都随你。”

段浦生向二老道了晚安,得了二老詫異的目光。

父親佝偻着背,低着頭神色不明,欣慰道:“還是懂事了。”

母親帶段浦生回屋睡了,她坐在床頭将被子塞進裡面,看到段浦生不解的眼神,她伸手撫摸着段浦生的臉,輕聲道:“吓壞了吧,明天讓你爸爸給你買最新版的遊戲機,你想要什麼,爸爸媽媽就給你什麼,不要害怕,安心睡吧。”

母親走了,走的時候帶上門,那道從客廳的燈引來的黃光也消失在那一道縫隙,段浦生看着天花闆,想了想,突然走到桌前拿起一個手機。

密碼,段浦生自然是不知道,但奈何這款智能手機支持人臉識别,他掃了掃這張臉,解鎖了手機,現在是七月,裡面的内容花裡胡哨,各種軟件都有,班級群初三八班有人在聊天,段浦生點進去一看,不過是同學們在讨論作業寫完了沒有,還有多少天中考。

他打開浏覽器,搜索了蓮花鎮這個地方。

浏覽器是這樣講述的:蓮花鎮是一個曆史悠久的古鎮,沿溪而建,溪是蓮花溪,鎮也取了蓮花鎮,溪兩側界限分明,一側留存了年代久遠的古建築,老巷一條,住的都是見證了蓮花鎮發展的老人,另一側發展成了經濟區,有錢人都住那,中間一座橋,前些年翻新,連接了兩岸人走動。

段浦生走到窗前,看着那頭的模糊風景,判斷這頭屬于經濟區,而那邊是屬于古鎮老建築的區域。

整個天都是陰沉沉的,雨一直下,沒有人會傻到這時候出來,就算是撐了傘開了車,這麼大的雨,太危險了。但那頭卻有一星點昏黃的光從右邊到了左邊,又從左邊到了右邊,最後消失。

段浦生重新躺回床上,睡前思索着明天先找到解長庭,再對蓮花鎮,蓮花的各種事從長計議,就這麼想着想着,睡意湧上了心頭,他閉上了眼睛,把頭埋進被窩就這麼沉沉睡了過去。

屋外雨聲不絕,濕氣在屋内洶湧澎湃,直到了日夜交替,空氣突然變得沉悶幹燥,甚至想要開個空調吹吹涼風。

晨光微明,金烏從地平線緩緩升起,萬裡無雲,直直透過窗戶照進屋内,幹燥的環境使人唇焦口燥,段浦生被熱意弄醒,一醒來便看見窗外的日頭烈得厲害,而外面可以說是黃土朝天,幹巴巴的。

好像昨晚的雨都是錯覺,段浦生一下子醒了神,再看手機,顯示時間是六月初,再搜天氣情況,連續大太陽,大晴天。

驕陽似火,這裡還處在炎炎夏日,雖說是蓮花溪,可今年一滴水也沒下,溪道已經龜裂幹透,枯枯溪畔黃草,星點無名花,郁郁道旁枯柳條幕低垂,沿溪各有一條長長的小道,熱浪随地蕩漾,一處通往黃牆老巷深處,一處通往蓮花中學。

羅朝陽的家就在學校附近,母親敲門喊段浦生吃早飯,他坐在客廳裡,吃着二老買的豆漿油條,樓下是趕早上學,行色匆匆的學生,偶爾還能傳來龍頭鈴铛的叮當聲,鬧哄哄的,很是熱鬧。

客廳裡開着電風扇,天氣實在太熱了,就算是開了電風扇,吹的都是些熱風,母親從冰箱裡拿着一碗冰塊,放在電風扇前,吹的風倒有些絲絲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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