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殷公子用了晖天宗秘法也未曾求得謝公子蹤迹,想來我們賀蘭家也是束手無策的。”賀蘭瑾抿了一口茶,擡眸看向那紅色身影。
剪紙小人飄在空中,落在他的肩上,隻探出腦袋來同樣看着殷淮。
“謝瑜青不就在你們賀蘭家嗎?”殷淮輕描淡寫的道,茶霧袅袅,垂下的眼眸蓋住了情緒。
“既然殷公子如此說,便是有證據,就是不知謝公子當真在愚這裡嗎?”賀蘭瑾笑着,“隻是空口白牙,怕是有心人聽了去說起來不光彩。”
殷淮皺眉,心下思量着。瞧不清賀蘭瑾的表情,隻是從他這話裡沒察覺出不妥。若說證據,他是沒有的,這幾日幾乎将賀蘭家探查了個遍,都沒有謝瑜青的氣息。
難不成整個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殷淮不語,賀蘭瑾也并不着急,兀自細細品茗。
“是小輩唐突,”殷淮站起身,“尋人難免心急,還請您多見諒,不過,小輩還想再多留幾日,不知……”他擡頭看向男人,眸子裡晦暗不明。
“殷公子既提了,愚自然拒絕不得。”
“那就多謝家主。”
賀蘭瑾先一步離開,殷淮緊随其後。
隻見紫衣男人不緊不慢的穿過花廊,徑直從外院往内院走去。殷淮遠遠跟着,刻意藏了身迹。
牆頭一簇梅花映梢,馥郁雅緻的香氣彌散開來,雪色鋪陳,枝葉虬曲勁逸。
賀蘭瑾驟然停了腳步,仿若心情很好的模樣,随手接過侍弄花草的家仆手中遞來的新鮮剪裁的花枝。花苞半攏着,墜着幾滴雪珠,嬌俏可愛。
殷淮以為會有些線索,可直到他從暖日高懸蹲到日落西山,以至紛紛揚揚的雪再次飄落,賀蘭瑾都在他的書房處理事務,未曾踏出一步。
落葉壓雪,賀蘭瑾耳朵微微一動,唇角笑意愈深。他将書卷一攏,房中幾個族老便識趣的離開。
阿青似乎不喜歡紅梅,午時那簇白梅不錯,或許好些。賀蘭瑾伸手剪下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護在懷中,往後院最深處走去。
玄狐大氅褪去,合門帶過的風将書案上一張張符紙吹落,賀蘭瑾蹲下身撿起七零八落的紙,看着上面黑色的印記,微微擰眉,有些不快。
趴在書案前小憩的青年被符紙上未幹的朱砂金墨染髒了面頰,幾乎要堆成山的符紙全都是尋靈符,一張一張的筆畫細緻。
賀蘭瑾莫名有些煩躁,他剛想扯下眼上的錦緞,頓了頓又放下來。
華貴的衣衫随意的扔在地上,賀蘭瑾伸手抱起還在小憩的青年,細密的親吻擾得謝瑜青半睜開眼,擰着眉不說話,隻是一味推着那人。
“阿青,幫我取下來。”男人貼着謝瑜青的臉頰,高挺的鼻尖蹭過他的耳垂,有些癢。
謝瑜青努力将眼睜開,困意漸退,他這才看到賀蘭瑾面上還系着一條紫色錦緞。他不太想幫他解下來,但很明顯,如果這時候惹他生氣,肯定後果不是他想要的。
青年的手撫過他的眉眼,柔軟的錦緞纏繞在青年手心。那雙漂亮的,像晨間的水一樣溫柔的藍紫色眸子微彎,謝瑜青心下一怔,下意識就要脫離開這個危險的區域。
一隻手就能輕松握住的腳腕,幾乎是毫不費力就能将整個人重新扯回身邊。
小腹不時傳來讓人神經緊繃的酸麻疼痛,偏偏這人總喜歡壞心眼子的觸碰按壓,眼見着青年哭出聲來才罷休。
謝瑜青一哭,獨屬于賀蘭瑾種下的印記,他左眼下的紅痣才能逐漸顯現。謝瑜青并不知情,他一味的抗拒着,不在乎賀蘭瑾到底在親吻哪處。
“阿青,你若是想繼續修煉,”賀蘭瑾挺直身子,攏起鬓邊散落的長發,他唇角的笑意在謝瑜青眼中看來很是邪氣,“我有辦法。”
謝瑜青恍惚的意識回來了一些,他擡眼看向賀蘭瑾。
“不過,我們得做個交易。”
想要得到什麼就要失去一點什麼,不是很正常嗎。賀蘭瑾像是一條美人蛇,不斷誘惑他朝深淵堕落。
青年擡起沒什麼力氣的胳膊,攬住了男人的脖頸,隻不過是剛接觸到柔軟的觸感,男人寬闊潔白的脊背登時便被烙上了幾道難以自持的痕迹。
蘭香袅袅,熱氣氤氲。窗前書案上,那盞明月燈燭淚緩緩,紗上的朱墨丹青,随燈中氣流團團不休地轉着,如美人逐月。廊外夜深,月色皎潔,花影斑駁,樹影缭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