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漫過營地,夏潤則踩過細碎草葉正要離開,卻被于堯逮個正着。
“潤則,往哪溜呢?”
于堯一大早就直奔姜風鈴帳篷,想要噓寒問暖一番。
誰知,低矮帳篷裡早就沒了人影。
沒辦法,少了個人,計劃有變。
他隻能問節目組要來紙筆,打算抽簽,兩兩分組探險。
一眼瞧見夏潤則要往旁邊走,擺明了不想參與這個活動。
那可不成,走了一個姜風鈴,他說什麼都要把夏潤則攔下來!
于堯堵在夏潤則面前,浸透晨霧的簽紙簌簌抖開,不容拒絕地替對方展平褶皺。
“一号!還有誰是一号?”
“于老師,是我!”
當白安安聽見自己與夏潤則同是一号簽時,趕忙舉着手跑過來。
她還是剛進電影學院的大一新生,暑假直接被爸爸丢來這個綜藝了。
直播結合綜藝錄制在國内屬于第一批吃螃蟹的。
爸爸和于老師是摯友,他們都說,她若是能在綜藝裡有熱度,後面進圈子的路會好走很多。
本來是被爸爸逼着來吃苦的,沒想到能遇見夏潤則這種級别的大帥哥!
她當然開心地不得了。
白安安亦步亦趨跟着那道修長背影,洗發水的香味在霧霭中洇開一絲甜膩。
“夏哥,米蘭大秀的那個鏡面大字是你設計的嗎?”
“It's all lies except spitting,很有想法啊,很少有模特能參與這種設計的。”
(除了吐沫都是謊話。)
一路上,夏潤則始終沉默,隻是時不時将目光投向攝像機後的Follow PD。
白安安不甘心地繼續找話題:
“Seven和Verano明年高定都是銀灰色系,怎麼你穿……”Seven就顯得更高級呢。
話音戛止。
霧牆彼端忽然傳來枝桠斷裂聲,松脂裹挾着冰霧刺入鼻腔。
——姜風鈴破霧而出,身影在朦胧中逐漸清晰。
白安安見到姜風鈴,心中不由得一緊。
畢竟,昨天她是傅嬌最大的共犯,此刻本能地感到一種老鼠遇見貓的顫栗感。
她放輕腳步,正想着悄悄換個方向離開,卻見夏潤則毫不猶豫地提步,朝姜風鈴的方向跟了過去。
白安安有些急了,她慌亂地想要抓住些什麼,目光在四周遊移。
晨光恰在此刻刺透雲層,千萬顆金箔在右側突然躍動,她指着那道銀粼:
“夏哥快看,我們找到水了!”
白安安雀躍的呼喊聲劃破林間,姜風鈴幾乎與他們同時望向那片波光。
那條小溪她今天早上就發現了,但水流緩慢,水質不明,她最終選擇了用蒸餾器取淡水。
他們該不會要直接帶回去喝吧?會出事的。
姜風鈴望着對方俯身的背影,身體比意識更先行動,她直接沖下斜坡,用靴跟緩沖後,直接将手伸進溪流,朝白安安潑去。
飛濺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細小的碎光。
“啊——”
白安安驚叫一聲,細密的水珠紮進脖頸,她整個人猛然彈跳起來。
“姜風鈴,你瘋了是不是!”
她雙手徒勞地抓撓着滲進衣領後襟的冰涼水珠,顧不得昨日對姜風鈴的虧欠,氣得聲音都變了調。
姜風鈴卻一臉淡然,語氣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我對你沒有别的意思,這條溪流的水質無法保證安全,你不能喝。”
昨天傅嬌那番話的可信度,多半是有白安安作僞證的功勞。
但喝下髒水有得敗血症的風險,她沒必要讓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付出這麼慘痛的代價。
白安安甩了甩發梢,狼狽又委屈。
她求助似的看向夏潤則,希望他能替自己說句話。
“水裡可能有細菌或病毒,就算水質安全,也要煮沸才能飲用。”
“她的确是在救你。”
夏潤則在幫她說話?
姜風鈴心中訝異一閃而過,但很快,重新尋找落腳點的擔憂又籠上心頭。
确認他們不會喝溪水之後,她轉身沒入林海。
夏潤則目光盯着她指縫間滑落的水珠,随後别開了眼,神情依舊淡漠。
直播間磕CP的網友嗅覺極其靈敏。
【夏安是不是超好磕!妹妹聒噪吵鬧哥哥默默收拾爛攤子~】
【妹寶炸毛好可愛OAO豹豹和貓貓#舉大旗】
【服了哪裡都能磕cp,老哥哥我隻想看求生】
【姐姐我還又能看求生又能磕CP呢,老哥哥滾粗】
白安安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卻發現姜風鈴已經走遠了。
她咬了咬唇,隻能跟上夏潤則的步伐,朝上遊走去。
然後,他們看見了——
一具腐敗的動物屍體,半浸在溪水中。
白安安瞪大了雙眼,卻也不得不承認,剛才的确是姜風鈴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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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時後,姜風鈴拎着袋飲用水回營地。
傅嬌和關意遠蹲在火堆旁,打算煮熱水喝。
見姜風鈴水裡提着袋子,關意遠跑上前,抓着後腦勺的頭發,問道:“姜姐,你的袋子在哪裡拿的啊?節目組好像沒有給。”
一切都好像沒發生過一樣。
姜風鈴嗤笑一聲,疑惑反問:“節目組有說不能撿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