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琪以為到這個地步了，氣頭上的希爾菲斯會氣得扭頭離開。

希爾菲斯卻沒有離開座位，見香克斯一拳砸壞了桌面，她沒半點害怕，隻是睜大眼瞪着他。

“香克斯，我說了，就算我信任你，把你們當作我的同伴，也不代表我需要把所有的事都說出來。”希爾菲斯擰着眉頭，揚着聲音：“我能自己解決的事，我不懂你在生什麼氣！”

她再生氣也不會在這種時候負氣離開酒吧，傻子才會跑出去當活靶。

敲完桌子的香克斯有些懊悔，巨大的聲音喚回了他的一點理智，他不該這麼對她吼的，但一看見她對着自己橫眉豎目的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

氣她也氣自己。

抿了抿唇，他沒有回答，也不想再這麼毫無意義的吵下去了。

香克斯起身離開酒吧，他得出去冷靜冷靜。

希爾菲斯眼睜睜的看着他走出去，然後透過窗戶看見他靠着牆坐在了地上，沒有遠去。

“……”

都這樣了還想着要留下來護她？

希爾菲斯心情有點複雜，她實在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在自己也缺錢的情況下，看見那些可憐的孩子就給他們藥劑，隻收了一堆可能根本拿不回來的欠條。

香克斯要是不這麼對她吼，她也不會脾氣這麼沖的吼回去，畢竟她的性子在魔女之中已經算是很溫和的了。

“小希爾。”夏琪一臉複雜的托着手肘看她，希爾菲斯回頭望向她等下文，隻聽夏琪語氣認真的道：“妳是不是缺根筋？”

“……”

希爾菲斯不知道該回答什麼，眉頭擰的死緊，夏琪和米霍克都眼神奇怪的看着她，難道真的是她的問題？

“妳的族人們，到底是怎麼教育妳的？”夏琪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好奇地詢問：“難道魔女都這樣嗎？”

她先前已經和雷利聯系過了，雷利把打聽到關于希爾菲斯身份的事也告訴了她，但在剛剛那件事之前，她和雷利一直認為魔女也是一般的人類，隻是有神奇的力量而已。

但她敏銳的發現，希爾菲斯似乎想法過于獨立了，她甚至完全無法理解香克斯想保護同伴的心情，說是遲鈍也太過了。

聞言，希爾菲斯遲疑的看着他們：“我難道說錯什麼了嗎？”

魔女的世界一直都是這樣子的，獨立、瘋狂、自我主義以及不信任他人。

她知道人類是群居的生物，做不到獨自一人，因為他們無法忍受孤獨的煎熬，魔女喜愛獨來獨往，她們誕生于自然之中，整個世界她們都能感受到生命的存在，即便隻有自己一個人，也不會感到孤獨。

她知道這點的，所以已經在盡量配合了，但香克斯還是不滿意，到底她還缺少了什麼？

希爾菲斯皺着臉，不滿的控訴：“我知道你們人類受不了一個人，喜歡群居，但沒有信任又不敢群居……真是麻煩，反正我已經盡量做到信任他們了，他到底在不滿我什麼？”

“等等。”夏琪擡手提問：“魔女難道不是人類嗎？”

“魔女就是魔女，我們隻是有着和人類相似的外貌而已，但和人類是完全不一樣的存在。”希爾菲斯得意的挑高眉頭：“人類是由人類孕育而生，而魔女由世界孕育而生。”

夏琪眨巴着眼盯着希爾菲斯看，有些意外。

這倒是說明為什麼她的感情如此遲鈍了，畢竟人類的心思遠比其他種族複雜，魔女的世界太純凈，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即便希爾菲斯已經被香克斯等人提點過幾次，沒有遇上的事情還是無法理解。

他們的音量不低，坐在窗口下方的香克斯都聽見了，他仰着臉看着天空，讓情緒緩和下來。

人類和魔女不是同樣的物種。

這在他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他之前就隐隐有種感覺，希爾菲斯并非隻是沒接觸過外面世界而已，再怎麼樣，注定要外出曆練的孩子，長輩不可能不叮囑這些吧？

結果根本就是連她的長輩也不懂這些，她們骨子裏與生俱來就從來不具備這些感情，更遑論受到正确的引導了。

其他的魔女即便原先不懂，但已經完成曆練的魔女加減會了解一些，之後将自身的經驗教給下一任魔女。

奈何，希爾菲斯的引導者是個實力異常強勁的大魔女，根本就不用理解這些就輕輕松松活過了曆練時間。

曆練成功的标準很低，能活過百歲就算成了。

法則大概認為，百年的時間足以讓魔女了解這世間的惡意，它可能沒想到也有如烈焰魔女那種強大到不需要學會的存在，這也是為什麼她手下三任新生魔女都早逝的原因之一。

不管曆練完成或失敗，新生魔女都會在同一天誕生，所有的魔女會同時感應到新生魔女的誕生，這也是曆練結束的訊号。

現在估計她的老師最怕在她百歲生日前感應到新生魔女的誕生，因為那代表她曆練失敗了，新生魔女會在她死亡的同時誕生，老師又得重頭再來了。

一直成長在大魔女手下的希爾菲斯也沒怎麼接觸過其他魔女，畢竟她們幾十年才會回一次故鄉，這讓她也完全不明白曆練失敗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