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餒。’

少女輕柔的嗓音瞬間讓海王類身體一僵，微微的偏過頭看向身後的希爾菲斯。

希爾菲斯的聲音是直接在牠腦中響起的，海王類腦子僵硬的停頓兩秒，别扭的給予回應。

‘有、事？’

希爾菲斯的腦海裡同樣傳來海王類生澀的回應。

海王類和人類的思維不同，牠很難使用人類的說話方式溝通，所以談話的過程中有一定程度的困難。

‘章魚，最近海底發生什麼事嗎？’希爾菲斯好奇地詢問道：‘你們好像都很興奮？’

海王類足足花了半分鐘來理解希爾菲斯的問題，牠苦惱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觸手不知所措的在海中擺了擺，才斷斷續續的傳來回話。

‘王、王……回……了……’

‘什麼王？你不是王嗎？’希爾菲斯疑惑的歪頭看牠，海王類把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似的，看上去很緊張。

‘不、一樣。’八隻觸手胡亂揮舞着，一副很想解釋又說不清楚的模樣。

海王類的動靜太大了，船上的大夥都将目光投向了這裡，香克斯瞧見希爾菲斯近距離的和海王類大眼瞪小眼，怕她第一時間被海王類傷到，連忙走過來問道：“怎麼了？”

看到他，海王類更緊張了，海流都被牠的動作擾亂了，希爾菲斯連忙制止。

‘冷靜！’她喝道，轉頭擡手制止香克斯：“你别過來了，你一來他更緊張。”

香克斯頓住腳步，隻好在不遠處停下靠在欄杆上，目光緊盯着海王類的動靜。

海王類沒法忽略那駭人的視線，渾身顫抖個不停，整個巨大的身子抖得像篩糠，唯獨拉着綁船繩子的那根觸手不敢動彈，這讓畫面看上去相當詭異。

“你别抖了，長那麼大一個怕他做什麼？”希爾菲斯無奈的勸道，香克斯到底對牠做了什麼讓牠這麼害怕？

見海王類一個字都蹦不出來了，希爾菲斯隻好放棄繼續問話了。

魔法也不是真的那麼好用，就算能和使用非人類語系的生物對話，但對方能不能理解就是另一件事了，對生物來說肢體的交流多過語言的交流，牠們不像人類一樣，非得要對話才能相互理解。

希爾菲斯唇角微微下落，魔女也不愛語言上的交流，但又無法完全不依靠語言的幫助，她們介于兩者之間，卻又更接近人類些，在這兩方看來，她們也是特立獨行的令人感到怪異。

她此刻有些迷茫，自從曆練以後，感覺一切的認知都變得混亂，希爾菲斯無數次的思考，曆練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老師也是通過了曆練的魔女，她卻沒告訴自己的原因，是因為她也沒能悟出其中道理，抑或或是她不能主動告訴新生魔女，以免失去曆練的目的？

希爾菲斯一直認為魔女的誕生和天賦，都因為她們是淩駕其他所有生物的存在，就算她在魔女中屬于較為親近人類的一方，但并不代表她已經把自己放到和人類同樣的位置上。

在她得知天龍人的地位淩駕于所有人類之上時，她也沒有感到害怕，因為天龍人隻是人類的最高級别，希爾菲斯可不認為人類的最高級别就有資格和自己站到同一個水平面上，這就和人類認為動物和自己不是一個級别的存在一樣。

與生俱來的認知可不是那麼容易打破的，希爾菲斯認為自己的想法沒有問題，所以她不會特意去告訴其他人對她來說你們和動物沒有區别，也就導緻了大部分魔女幾乎都和人類無法相處融洽的局面。

可是自從來到這裡、和香克斯他們接觸以後，希爾菲斯開始一點點被打破認知，不是因為他們的強大，就算是強大到能殺死她的存在她也不至于産生出這種感覺，就像海王類能夠殺死人類，但人類依舊不會認為海王類的特别一樣。

是因為語言的交流。

香克斯總是說出讓希爾菲斯感到莫名其妙的話，行為舉止也是讓她無比焦躁，她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因為香克斯在破壞她的認知，也可能純粹是他太煩人了。

她說不出這種感受。

她知道香克斯在意她，甚至可能喜歡她。

但那又怎樣？

希爾菲斯擰着眉回頭看向香克斯，香克斯見她看過來，朝她揚起大大的笑容。

對于香克斯的喜歡，希爾菲斯感到莫名其妙，自己沒有做出讓他喜歡的舉動吧？

和人類談戀愛什麼的，這從來不在她的未來選擇中，不光是因為老師從小就勒令她不準和人類有過度的接觸，還有剛才的原因。

雖然也有魔女喜歡流連在情愛之中，享受片刻的歡愉，但不會有認真的時候，因為往往不會有好下場，人類的生命真的太短暫，對于能夠存活上萬年的她們來說，一個人類甚至占據不到她們千分之一的時光。

認真了片刻，她們得承受成千上萬年之久的痛苦，這太不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