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撐着腰起身,發現對方的手指還停留在臉邊,下意識揮開。
“啪。”
空氣裡響起尴尬的聲音,辰江的手背被拍開,不明白為什麼南溪突然變臉。
“你今年二十歲,星辰學院的三年級生,昨晚跟我在藏品室遇見襲擊,”南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其他的多餘記憶都是做夢,明白嗎?”
聽到他的話,辰江低下了頭,不知在思索什麼,南溪看了看牆壁上的鐘,去拉對方胳膊:
“快點,我們得趕去審判庭。”
他的手被對方緊緊握住,力道大的南溪忍不住掙紮,辰江松開手,歎了口氣。
“……算了。”
要是平時,南溪估計會八卦對方夢見什麼了,但現在他要馬上趕往審判現場。
“可以送我們過去嗎?”
南溪低頭對着手背的同盟契約說。
銀發的臭臉男人出現在卧室,看着南溪和對方過近的距離,挑了挑眉。
“手。”
南溪立馬伸手,搭在斐諾的手套上。
審判庭的燈架上亮起了藍色的磷火,氛圍降至冰點。
林茉聽見了自己的名字,同手同腳地上前。
“把名字寫在紙上。”
紅衣法師遞給她墨綠色羽毛筆。
她拿起那支特别的羽毛筆,沾了沾瓶口泛着虹彩油膜的墨水。
林茉謹慎地落筆,在眼前的羊皮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白衣法師見她寫完名字,命令道:
“寫下這句話:‘我昨夜沒有去過學院藏品室’。”
她照做,寫完後握着筆等待進一步指示。
“好了,下一位。”
這麼簡單?林茉攥着衣擺下台,掏出徽章想确認一下,沒想到這次指針動了動,指向一個方向。
她腳步一轉,往指示的地方小跑過去,卻發現南溪身邊的陰影處還站着一個高大男人。
不對啊,這個人怎麼有點眼熟……
林茉沒有上前,在不遠處駐足觀察,男人标志性的銀發讓林茉回憶起來了——這是不是昨天晚上的教授之一嗎。
南溪跟對方保持着暧昧的距離,林茉對肢體語言比較敏感,看出兩人應該是很熟悉的關系。
可是他們剛入學不久吧?
“南溪。”
這個的名字被念出時,審判庭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南溪走上審判台,他的頭發披散着,發絲在白色頂燈下泛着銀光。
不愧是新生裡的花瓶,此刻他蒼白着臉上台,氣質柔弱,哪怕沒有做多餘動作就能激發别人的保護欲。
“我要檢舉。”
他的聲音清朗而堅定,卻在尾音處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紅衣法師愣了愣,跟搭檔對視一眼,暫時放下筆,詢問對方:
“你要說的事和藏品室有關麼?”
“是,”南溪神色堅定,“我被巫妖附身了,昨夜我去過藏品室。”
南溪穿着幻魇迷蛾僞裝的制服,兩個法師面面相觑的功夫,讓他袖口的鱗粉悄無聲息污染墨水瓶——虹彩油膜瞬間凝固成黯淡的灰。
斐諾此刻戴着那副單片眼鏡,在不遠處看得一清二楚,食指有規律地敲着肘部,神色愉悅。
他對南溪編謊話的功夫很有信心。
“我可以給你們寫下事情的經過。”
南溪看了一眼還帶着墨迹的筆,認出那抹墨綠源自噬謊鳥的羽毛。
這是傳說寫下一百字的謊言會被打上标記的羽毛筆,南溪握着筆沾上墨水,簽好名字。
他一邊描述一邊書寫:
“昨夜,我回去的路上碰到一名黑袍人。”
南溪在台上的時間太久,他在新生裡太矚目了,林茉發現周圍的讨論聲漸漸大了起來,擔憂地把手放在胸口。
“他說我适合做‘容器’,随後我就失去了意識。”
南溪垂着眼,噬謊鳥的羽毛随着他快速寫下語句震顫着。
“他操控着我闖入藏品室。”
“幸好辰江察覺異常,用龍焰逼退對方,但我清醒後發現他也昏迷在藏品室。”
辰江站在不遠處,回憶對方的提醒。
——“一會我會上台破壞墨水,你隻需要寫下我告訴你的。”
又是做棋子嗎?他苦澀地想。
南溪在心裡計算着字數,補充最後一句:
“那人還說:‘下一個目标是校長’……”
“哦?”
突然,眼前的天平被叩了叩,發出清越的聲音,南溪擡頭,之前的兩位法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陌生的黑發男人。
“繼續。”
對方笑眯眯地掃了眼紙面,聲音是和氣質一樣的溫和:
“小南溪,你說我被誰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