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蘭克起身繞過書桌，在克拉拉面前蹲下，“我的小公主。我不否認你的優秀和天賦。我都不知道我拿到你成績單的時候有多驕傲。但是，我很擔心你會不會把自己逼得太急。”

好像什麼都知道了一樣。

克拉拉低着頭，睫毛遮住眼睛讓人看不起她的眼神。

“我承認我最近真的太忙而忽視了你，馬上有件大事發生了。我必須做好準備。”費蘭克低聲細語地怕吓到克拉拉。

随着救世主在魔法世界展露頭角，他也必須有更多準備才行。畢竟那個人說不定騙過了時間，在黑暗中蟄伏。

他對此心情很糟糕，可對克拉拉時，他說不出一句重話。

他還記得在法蘭克福的時候，他和克拉拉說上一下午話，克拉拉才回一兩句。要不就是低頭看不清神色，要不就是一雙和賽勒涅一模一樣的眼睛看着自己。

麻木的，沒有情緒，甚至讓人覺得沒有靈魂。

費蘭克覺得是因為克拉拉的記憶幾乎都被抹去的原因。沒有記憶也就沒有什麼想分享的欲望。

就算克拉拉回來後話變多了，開始和7歲之前的女孩接軌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如珠如寶的呵護她。

“對不起，爸爸。”克拉拉眼淚流了下來，“我偷走了媽媽的有些筆記，也經常溜進來看書。”

她的哭泣沒有哽噎，就和在法蘭克福無數次的落淚一樣。

“我就是想變得更強，我想變得很強。我想擁有能保護你的力量。還有海蒂、厄爾、祖母、叔叔阿姨，還有我的朋友。”她在這個世界有着很多牽挂了，接受不了再像7歲的她那時的無力。

“克拉拉，聽着。”費蘭克很心疼，心疼到聲線都在顫抖，“我知道你媽媽的事情你到現在都沒有辦法釋懷。但是你媽媽說過希望你永遠快樂。她不希望這會困住你。”

“你呢？爸爸。被困住的不止我一個。”這句話讓空氣陷入了沉悶。

“而且我從來不覺得這是一個牢籠。不甘有時會變成執念，執念會變成動力。對我來說，這是我的傷口，也是促進我的動力。

這沒有困住我。

可能困住我的是法蘭克福。”

她擡頭看着費蘭克，滿臉淚水，“沒有人可以剝奪我的記憶。”

遺忘是是一種悲傷。

費蘭克沒有說話，隻是眼裡盛滿了悲傷。

說都說到這了，就像海蒂說的一樣，和家人坦誠點好。克拉拉索性全說了，“你不知道我在法蘭克福的生活是什麼樣的。我幾乎沒人任何記憶。

每天就是吃飯，學習。甚至是麻瓜世界的知識，沒有一點點魔法有關。我每天都在等待你和祖母什麼時候會來看我。這就是三年我做的唯一的自我意識的事情！”

幾乎是以一個空殼活了三年。

這些仿佛被遺忘的時間，随着青春期的來臨越來越不能再被忽視。

費蘭克這些年也一直困在塞勒涅的死亡裡，一直在用忙碌的工作來麻痹自己，他一直沒有細想這些。

克拉拉流着淚和費蘭克對視。

費蘭克眼裡也有淚花，他組織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對不起你。我以為你遠離這些會好的快些，我都想好了你一好就接你回來。甚至連施的混淆咒都是隻要你回來就會被解開的。”

說這些很蒼白，費蘭克伸手為克拉拉擦去眼淚，“可以給爸爸一個機會去彌補你嗎？”

他不是個好丈夫，現在也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好爸爸。

克拉拉感受到了他的想法，她拉着費蘭克的手，“爸爸，我們是家人。家人是應該相互照顧彼此，而不是一味保護。

我知道送我出去是為了保護我，我感受到的傷害不是你們預期中的，所以不要因此悲傷。”

費蘭克歎氣，“但是還是傷害到了你。我真的很抱歉。”

克拉拉抱住了費蘭克，“我也做了很多不應該做的事情。比如偷偷溜到你和媽媽的書房，隻不過是沒有發生意外而已。如果有不好的事情發生，那也是我的錯了。你會怪我嗎？”

“不會。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費蘭克拍着克拉拉的背，和哄着7歲的克拉拉别無二緻。

“所以我也不會怪你。隻是這些事情壓在我心裡太久了，不說出來憋得慌。”克拉拉現在心頭一松，心底一直困擾的事情終于煙消雲散了。

簡直想施幾個熒光閃爍慶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