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臉上瞬間有了笑意。
林知了問道:“要不要阿姐抱抱?”
“不要!”小孩甩開她的手一溜煙往前跑去,瑟瑟秋風也無法阻止他的步伐。
林知了笑着大步追上去。
走到一半小鴿子腦門發亮,小臉通紅,林知了看到路邊有很多草,坐下歇息也不會沾上一身塵土:“小鴿子,歇一會兒,阿姐好累啊。”
小鴿子跑過來就伸出小手接下包裹:“阿姐,我幫你。”
林知了在小孩的幫助下把包裹放草地上,聞到一股肉香,懷疑她想肉想瘋了。
瘋了也正常,她在末世多年日日喝像鼻涕似的營養液,甭說鮮肉和蔬果,她連沒有保質期末世前不屑一顧的罐頭都饞。
方才出了林家看到白裡透紅的大桃子,林知了克制又克制才沒有扔下包裹和弟弟抱着樹啃。她甚至連青澀的柿子以及還未成熟的石榴都想嘗嘗。
到了村口看到桂花,若不是擔心吓着小孩,林知了也想拽一把塞嘴裡。
“阿姐,好香啊。”小鴿子吸吸鼻子。
林知了震驚,怎麼着?不是她瘋了。
“哪兒香?”
小鴿子指着不遠處竹林。
林知了想笑話小孩,忽然看到竹林裡好像有人。原身的記憶浮現在眼前,此地原先是一片荒地,三年前被人買下後種了很多翠竹花果,修了幾處粉牆黛瓦,成了如今丹陽縣最負盛名的花園酒家。
林知了拎起包裹對小孩說:“過去看看。”
沿着石子路走了十幾步,翠竹上飄着大大的“酒”字,沿着“酒”字踏上青石闆路,路的盡頭便是“竹林深處”。
打尖喝酒的地兒起個令人浮想聯翩的名——竹林深處,也不知東家是什麼腦子。
小鴿子見她踏上青石闆路,驚得抓住包裹:“阿姐,我不餓!”
“阿姐是不是說過這裡的飯菜很貴?”林知了想起以前從這邊經過也聞到了飯菜香,小鴿子好奇,原身對他去不起。小鴿子不懂去不起何意,原身就解釋等薛家郎君回來再去。
沒想到大半年過去了他還記得。
林知了看着腰間的荷包:“我們有錢啊。”
小鴿子懷裡還揣着一包碎銀子,聞言他眼中一亮:“可以嗎?”
“走了。”再不吃點人飯她真要瘋了。
雖說薛理很有可能逃出生天,可世事無絕對。倘若明天真來一道流放的聖旨,她好不容易活過來卻啥也沒吃到豈不是太虧了。
小鴿子抱住胸口的碎銀子跟上去,看着粉牆黛瓦馬頭牆和飛檐翹角花格窗驚呼:“好好看啊。”
門邊腰系圍裙肩搭抹布的小二跑過來:“小娘子,小郎君,住店還是吃飯啊?”
林知了也沒想到竹林深處是一副水墨畫,呆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吃飯。”
“随我來。”小二哥接過兩個包裹在前面引路。
到了裡面不曾高聲吆喝,而是低語:“這裡。”
室外有幾分炎熱,室内清涼反倒顯得陰冷。小鴿子緊張地抓住阿姐的手。林知了彎腰抱起她,到角落裡坐下。
包裹放在對面椅子上,小二哥拿出菜單指給林知了看:“我們這裡有魚有蟹——”
“我看到了。”林知了啥都想吃,但她眼大肚小,準備選最想嘗嘗的。
小二哥很意外,沒想到她識字,笑得愈發熱情:“那您慢慢看。”
林知了指着前世不舍得吃的蟹釀橙,“一份吧。”又看看羊羹,“這個。”此地的雞定然是走地雞,“栗子炖雞。”頓了頓,“再加個魚。不要米面。”
“好嘞。您稍等!”小二哥利落地收起菜單就去後廚。
轉眼間他就送來一份蟹釀橙。
這道菜定是提前做好的,林知了不意外。小二哥貼心地準備了兩個調羹。林知了讓弟弟先嘗,小鴿子挖一勺送到她嘴邊。
林知了笑着吃下去,不禁睜大眼睛。
小二哥笑着問:“娘子,味道如何?”
林知了艱難地咽下去,看着他一臉期待的樣子,不由得點點頭:“好,很好!”蟹是蟹,橙是橙,一口蟹再咬一口橙子,味道分明,能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