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徹手指輕點了下桌面,神色有些難以揣測的莫名。
他不清楚賀家婚事的變故是怎麼回事,隻是聽其他吃酒的士子說郭嘉靖近來常常買醉。
現在看來,被情所困這事兒是真,隻是日思夜想的人不對。
盛徹垂回視線看那輛彩緞飄飄的馬車,有一搭沒搭的抿着酒。
集思廣益這詞兒用在哪裡都有道理,很快就有人想到了賀三姐兒頭上。
當然也有人持反對态度,“賀三姐兒身體不好,極少在外露面,不太可能是她。”
“但是宮宴畢竟是官家辦的大宴,她參加也是應當的。”
七嘴八舌,沒個定論。
似乎為了解答大家的疑惑,馬車的車窗打開,露出一張巴掌大小的臉。
小娘子視線落在“飛橋欄檻”相連的樊樓上,似乎是在找什麼人,而後,她視線在某個點頓住,仰頭露出個月亮彎彎的笑。
杏眼黛眉,肌如白雪,四周的繁華景象都在她的笑顔裡黯然失色。
盛徹連日積累的疲倦在她這個笑裡被吹得七零八落。
樓裡的衆人像是突然被誰掐住了咽喉,一片寂靜無聲。
緊接着,響起贊歎的吸氣聲。
“這是賀三姐兒?”
“确有傳言說賀三姐兒形貌昳麗... ...”
“今時今日才知什麼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大家相互對視一眼,忽然沉思起來。
不到半柱香,有人已經寫出了一首小短詩。
讀書人聚在一起,本就是為了相互交流學識及情報,若是能有寫出什麼讓衆人拍案叫絕的詩句文章,就算沒能高中,也能靠着名氣在汴京覓得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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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禮制複雜,賀桃從頭到尾繃着神經,沒能吃多少東西。
待深夜回到家中,她沒力氣卸妝,倒進床鋪裡就睡着了。
她隐約知道有人替她脫了衣裳,擦了臉,但她困得不行,實在是睜不開眼。
她一直睡到第二日早上辰時三刻才醒,該是趕不上請安了。
賀桃喚了春秀進屋,“怎麼不喊我?”
“今個大娘子免了姐兒的問安。”
今天免了請安,明天講半個小時的沒規矩,這事兒不是沒有過。
賀桃不信,催着春秀去打水。
春秀:“大娘子現在高興着,不會說姐兒的。”
賀桃來了幾分興緻,“我昨天在宴會上表現得好?”
“倒也不是。”春秀臉蛋紅彤彤的,情緒克制不住的有些激動,“昨天有好多士子為娘子寫了詩,今天一直在瘋傳。”
賀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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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桃自小就生得美,但她身子骨實在是太弱,陳婉沒什麼機會帶她出門。
她也沒想到賀桃出門這一趟成了她這月來最為揚眉吐氣的事。
她打算花重金留下從宮裡退出來的女官,讓她教導賀桃,勢必要将她這個優勢發揮到極緻。
陳婉的雄心勃勃還沒得到點施展,連軸轉了大半月的賀桃沒撐住,生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