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芮将吳王扶起來,再次檢查他的腿腳,發現以前暗藏于皮膚内的經絡比以前更活躍,就剛才情急之下的站立,證明吳王的腿恢複在望,她抿了抿嘴,問劉元祐:“我想加增加腿部訓練,不知你覺得可否?”
看着自己有知覺的雙腿,劉元祐堅定的點點頭,溫潤的說:“那就拜托芮娘了。“
昕芮拿起毛筆在宣紙上畫了兩個輔助工具。一個像一方形的矮墩一樣,但是人置身于其中,架子下端有四個輪子,人可以推着走動,另外一個是兩條長長的橫杆。昕芮說明了兩個輔助工具的作用,劉元祐眼睛發亮,感激的看着昕芮:“芮娘,你和孫奉禦對本王的恩惠,本王一輩子不會忘記了。”
昕芮笑而不語,這時候孫奉禦進來,看着兩人神态自若,心知兩人的心結已經解開,然後吩咐将泡浴的木桶送進來,繼續和昕芮為吳王治療。
夏初的夜晚,天空中一絲雲彩都沒有,月亮羞澀的鑽進樹葉子裡,流螢閃爍在林梢中,忽出忽沒,把夜色點綴得分外甯靜。
宇文軒立在書房的窗前,看着窗外的月光,神色凝重的聽着婢女的禀報。
碧蓮聲淚俱下的講述着宇文馨的病情,最後磕頭求情:“大公子,奴婢求你救救馨娘子吧,主子不讓奴婢過來求情,但是奴婢看着馨娘子的臉,如果再找不到救治的辦法,怕是要毀掉了。馨娘是尚書府的嫡女,要是臉面毀了,以後可怎麼辦啊?”碧蓮用袖子抹着眼淚,偷瞄宇文軒,心裡猜想軒公子不會棄娘子不顧的,好歹明面也是兄妹啊。
宇文軒面無表情的看着窗外,心裡疑惑更重,昕芮午時的詛咒晚上竟然成真的,不由眉頭皺得更緊,如果被家裡人知道的,宇文馨和昕芮的事情全府都會知道,那麼宇文馨口出狂言的事情也掩蓋不了,深思熟慮之下,宇文軒決定跟碧蓮走一趟,看看怎麼回事。
穿過尚書府的回廊,月光和府裡的燈光交相輝映,晚上顯得安靜、神秘,偶爾草叢上傳來蛐蛐的叫聲,讓人心神躁動,剛接近宇文馨住的錦繡閣,遠遠就聽見劈裡啪啦的摔瓷器的聲音,碧蓮求救式地看着宇文軒:“大公子,請你進去好好安慰馨娘吧。”然後急急忙忙在前面帶路。
宇文馨将銅鏡狠狠的摔在地上,心裡還不解氣,又将多寶格的擺設全部掃落。身邊的丫鬟們跪了一地,個個驚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呼一口。
宇文馨拿起一個瓷杯子朝着門口使命的摔,嘴裡惡毒的罵道:“關昕芮這個賤婆娘,我詛咒你不得好死!”手裡又拿起一個杯子往外扔。
“宇文馨!夠了!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又胡說八道!”宇文軒站在門口看着宇文馨發瘋的摸樣,皺着眉頭大聲呵斥。
宇文馨見大哥來了,雙眼忍不住發紅,眼淚撲哧撲哧的流下來,大聲号啕起來:“哥哥,關昕芮那個賤人不知道使了什麼妖術,我的臉被她毀了。”
宇文軒仔細看宇文馨的臉,隻見她的臉上起了一些細小的麟屑,眼睛紅腫,臉頰、額頭一塊連一塊紅色硬塊,嘴巴腫了一倍,像卷着的燒餅,樣子十分滑稽。
宇文馨見哥哥皺眉不語,大聲哭嚷着:“哥哥,我無臉見人了,哥哥,你說我怎麼辦啊?”她哭聲慘烈,大有昏厥的迹象。
宇文軒皺眉不語,其實内心挂着一絲嘲笑,宇文軒一直不待見這個妹妹,自己母親沒有女兒,二房頭胎生了個女兒,宇文馨視自己為尚書府的嫡小姐,行為舉止都透露着飛揚跋扈,偏偏她的相貌俏麗,嘴巴甜會哄人,父親宇文敏極其喜歡她,打算将她嫁入皇家,為家裡增點榮譽。于是宇文馨想方設法與薛語嫣攀上關系,希望能借她接近皇家,如果她的臉蛋被毀了,恐怕影響的不僅是她自己,還有整個尚書府。
宇文馨繼續哭喊着,掩着衣袖偷瞄宇文軒,見他不由所動,她掃了宇文軒身後的碧蓮一眼,碧蓮會意眨眨眼睛。宇文馨突然站起來大聲的喊:“我不活啦!”起身朝着柱子撞過去。碧蓮立即跑過去攔住宇文馨,痛哭流涕的說:“馨娘,你不要自尋短見啊,軒公子不是來幫你嗎?”
宇文軒皺着眉頭看着宇文馨胡鬧,也知道宇文馨看準自己與昕芮的關系,必定會想辦法,他抿了抿嘴,開口道:“妹妹無須做戲了,我既然來了定會為你尋解決的辦法。你現在應該和二姨娘說清楚你的臉怎麼回事,至于原因嗎?你可以說自己肺熱血燥導緻陰陽失調,哥哥會找昕芮拿解藥的。但是妹妹如果繼續魯莽,口出狂言,哥哥也無能無力,大不了府上的嫡女位置換一個人罷了。”宇文軒面無表情發出警告。
宇文馨可憐兮兮的對着宇文軒福身一拜,心有不甘的說:“謝謝哥哥,馨兒知錯了,以後不敢胡言亂語。”
于是第二天宇文馨稱病不上學的消息不胫而走,大家不禁聯想昕芮那天對宇文馨下的詛咒,宇文馨不明所以的應了劫,倒是增加了太學學子們茶餘飯後的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