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蓮步輕移,走到昕芮面前落落大方的屈膝行禮:“笑笑謝過芮娘子的禮物。”
昕芮笑眯眯的扶起笑笑,仔細的打量着眼前美人,隻見她今天略施脂粉,卻比濃妝豔抹的女子豔麗多了,别說男子喜歡,這姿色,連女子也羨慕得多看兩眼。
昕芮焦急的問:“你覺得那禮物如何?”
笑笑眯着彎彎的月牙眼睛,朱唇微笑:“奴家覺得甚好,身邊的姐妹也打聽那些禮物能從哪裡買到。”昕芮心裡的大石頭瞬間落下來,連婁笑笑這樣的高要求的美人都滿意自己的凝脂膏,更何況普通人家的婦女。
随即拉着婁笑笑的柔夷,兩人坐在一旁的案幾上暢談起來,從永安城的女子的衣袍款式到妝容,兩人一直笑嘻嘻的侃侃而談,簡直有些相識恨晚。
随着畫舫行船的速度逐漸緩下來,外面的歡呼聲越來越大聲,不知誰喊了一聲:“比賽開始啦,快到外面看啊。”
雅間的客人們紛紛走出船艙,倚着甲闆的圍欄張望。昕妤拉着姐姐的手,來到一側的甲闆,全神貫注的觀賞龍舟賽。
官府在龍舟出發點支起紅旗,在終點紮一座驿樓牌坊,坊上挂起錦旗。昕芮放眼看去,五顔六色的龍舟絢麗奪目,突然一艘銀白色的龍舟吸引了昕芮的眼光,隻見整個龍舟通體銀白,在陽光和水光的照射下,桐油閃着亮晶晶的光芒,每一個渡手穿着統一的衣服,衣服後面用金線繡着三個字“玉人堂”,而且旁邊還有一個美女的模糊面容,讓人浮想聯翩,舟前挂着銀白色的錦旗,也是打着“玉人堂”的商号,大家都好奇的盯着那艘龍舟議論紛紛,“這玉人堂到底是什麼名堂?”
突然舟夫敲響了皮鼓,舟裡的渡手合着皮鼓的鼓點喊起口号:“玉人!玉人!美麗佳人!絕色嬌顔,必選玉人!”十六個大漢吼聲響徹雲霄,曲江兩岸的衆人都駐足光看。
昕妤好奇的問姐姐:“姐姐,他們的口号好奇怪,玉人堂是什麼啊?是不是有了玉人堂的東西就可以變成絕色嬌顔啊?”
昕芮抿嘴而笑,看了眼身旁的婁笑笑,意味深長的說:“你的那些小姐妹如果想要那些禮物,就到東市第一大街,樓外樓斜對面的玉人堂掏錢買吧,我隻是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婁笑笑一眼就看懂了昕芮的表情,原來她是幫别人打廣告呢,那這個商人真有眼光。
這時候昕芮從衣袖裡抽出一枚四葉草造型的白色象牙雕花镂空花瓣,笑笑眼睛一亮:“好精緻的信物,這是?”
昕芮将信物放到笑笑的手裡,笑着說:“玉人堂的掌櫃說的,隻要笑笑娘子到玉人堂消費,出示此信物,一年之内所有産品免費,一年之後可享受特殊客人的優待,所有産品一律六點六折,三年為期。還請笑笑娘子多多關照。”
笑笑撲哧一笑,原來自己是被昕芮算進去了,果然天上掉餡餅是要付出代價的,笑笑喜歡昕芮豪爽的性格,志在交這個朋友,于是點頭答應:“本娘子會替你好好宣傳的。”
昕芮長揖還禮,兩人看了對方一眼,相視而笑。
昕芮見玉人堂的宣傳達到了效果,連不遠處的薛語嫣都打聽起玉人堂的産品和商鋪地址,深知自己的宣傳策略達到了目的。
接下來靜心觀賽便是,隻見起點處出現了一個虎背熊腰,絡腮胡子的大汗,對着大鼓敲了三下,紅旗開處,龍舟兩兩躍出,飛光逐浪的在水面上滑行。兩岸絲竹蕭笙大作,呐喊聲如潮,和着船頭鼓聲、舟夫的号子聲、漿擊水聲,交織成讓人歡快狂醉的樂曲。突然驿樓出聲如霹靂山如海嘯,一舟已經越過終點,鼓手掄起鼓槌打下錦标,緊緊捉住彪揚示意,赢得兩岸觀衆一波又一波的喝彩聲。
衆人看了三輪比賽,都覺得乏了,紛紛回座繼續欣賞歌舞。薛語嫣見龍舟賽都快結束了,自己的表哥還沒現身,心裡煩躁,而自己的對頭人昕芮坐在眼前,滿面春風的飲酒聊天,回想起自己的閨蜜宇文馨因為昕芮的惡作劇到現在還不能出門見人,每天頂着一張紅腫的臉,她心裡就更生氣了,嗖的站起來,對着崔良仁說:“良仁,這舞蹈撤了吧,咱們來玩遊戲。”
崔良仁也端坐起身,收起一臉慵懶的摸樣,搖了搖手中的紫檀扇子,嘴角含笑的大喊:“好!來人啊,将遊戲器具擺上。”
周圍的學子聽到有遊戲玩,紛紛圍觀在一起。話說京城最近流行一種遊戲叫“射粉團”,是從宮裡傳出來的,堂上将粽子角黍、蒲酒湯酥端上來,賓主每人抽簽,将剝開的幾個用艾灰汁浸泡過的黃米角黍,切成小塊粉團,放置在大漆盤中,讓客人們用特制的纖小弓箭來射粉團,射中者得食,而輸了客人要喝酒或者表演節目。
婢女們按照順序讓圍坐的人抽簽,昕芮扶着額頭抽了一根紅色的簽,非常不碰巧的和薛語嫣分配到同一組,昕妤抽到黃色的簽,和宇文軒同一組,賓主崔良仁手執紫色花簽,與婁笑笑一組,于是每六人一組的“射粉團”比賽開始了。
随着第一輪的鼓聲想起,薛大娘子拿着軟弓,羽箭放入其中,拉弓放弦,羽箭啪的一聲直入米團,圍觀的人都報以熱烈的掌聲,接着輪到元欣,她雖然沒有将羽箭插入米團,但是箭頭粘在米團上,也算得勝,另外幾個人都成功了,将米團放入嘴中咀嚼,看熱鬧的盯着昕芮。
昕芮看着那表面滑膩的小粉團,切得又小,能沾邊就不容易了,更何況紮進去。昕芮瞄準努力一射,結果羽箭歪歪扭扭的倒在米團邊,唉,認賭服輸啊。
崔良仁叫奴婢将新進的“黃婄酒”端上,拿出一個粗口大碗,滿滿的斟上,端着給昕芮:“芮娘子說到做到,不可失信哦。”
昕芮看着這酒,白瓷的大腕泛着琥珀色的酒光,看上去有些粘稠。
接過大腕,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嗯……沒啥辛辣刺激的味道,反而甜甜的,小兒科,她狡黠一笑,咕噜咕噜就一口飲光,喝完将碗扔給身旁的婢女,豪氣的大吼:“再來!”
崔良仁開懷大笑:“哈哈哈,好酒量,繼續比賽。但是第二輪輸了,可是要加倍受罰的哦。”
昕芮眯着眼睛一臉豪氣笑着說:“咱們走着瞧!”。結果第二輪、第三輪還是昕芮輸了,被薛語嫣灌了五大碗酒。
接下來昕妤輸了一次,當場獻舞一曲,由婁笑笑彈琴配合,美妙的舞姿和動人的音樂,讓在場的學子沉醉其中,一舞完畢赢得滿堂喝彩,昕妤臉皮薄,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躲在姐姐身後。
昕芮摸着妹妹的臉頰,笑呵呵的說:“怕什麼,别人表揚你呢,你受之無愧,太學的舞蹈,你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