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與疼痛不翼而飛,她擡起伸展的雙臂,眼睛敏銳地掃過每一隻喪屍。
速戰速決。
……
李雲容捂着張大的嘴巴,眼球快速移動,緊盯着那揮動雙鋸的身影。
在喪屍連續倒地,隻剩下零星幾隻的時候。
李雲容拉上了窗簾,靜靜坐到地上。
千萬不能讓那隻喪屍發現她。
她認出來了,這隻喪屍是下午出現在超市的喪屍。
難道小區裡還有幸存者?殺喪屍是為了獨享食物嗎?
以李雲容的認知,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電鋸聲消失,李雲容更緊張了,靜默了幾秒後,她決定看一眼外面。
夕陽已經徹底落下,短暫的藍調時刻降臨。
李雲容撥開窗簾一角,先是看到遍地的喪屍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
再是那個單薄的背影。
她看着那個背影拎着電鋸平靜地走進了小區。
如果不看臉的話,她的肢體動作完全就是正常人類。
直至那個身影徹底消失,李雲容松了口氣,沒有發現她。
但關于活下去這件事,是不是更艱難了?
……
空青剛走進小區便将手上其中一把電鋸收進了空間裡。
隻留一把在手上,防止有漏殺的喪屍突然出現。
夜幕拉下,路燈不再亮起,喪屍的“嗬嗬”聲徹底消失,此時的别墅區連風的聲音都聽不到。
空青打了個哆嗦,眼前這一幕簡直就是恐怖漫畫裡的場景。
她看了看手裡的電鋸,又不哆嗦了。
如果這是恐怖漫畫,那她應該就是漫畫裡的電鋸狂魔。
幽暗的月光撒下來,還不算太黑,而且空青現在的夜視能力非常不錯。
她拎着電鋸往家的方向走,痛覺逐漸回籠,看着身上的傷口,空青龇牙咧嘴。
也不知道喪屍的自愈能力怎麼樣。
剛走過岔路口,餘光瞥到什麼,空青又倒退回來。
那是什麼?
她看見了一個小山似的高壯身影突兀地站在黑夜裡。
空青身體肌肉緊繃,悄悄靠近那個身影,看清了他的臉。
這不是……咬她的那隻喪屍嗎?
那殘留的恐懼情緒控制了她的身體,空青僵了一下。
但那隻喪屍并沒有在看她。
她順着喪屍的視線看去。
别墅一樓,此時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玻璃窗内。
一人一喪屍遙遙相望。
隔着玻璃,小越的身體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她被喪屍看到了。
這隻喪屍比她看過的所有動畫片裡的壞人都要可怕。
小越的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她顫抖着蠕動嘴唇,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無聲地叫着“媽媽”。
像一隻正在等待捕獵最佳時機的野獸,幾秒後,這隻喪屍張大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齒,朝窗内的小女孩撲去。
在喪屍就要撞上玻璃的一瞬,小越終于叫出了聲。
“媽媽!”
童聲落下的同時,小越落入了一個顫抖卻溫暖的懷抱。
是媽媽。
周琴抱着孩子落魄地滾向一邊,然後迅速找了個黑暗的角落蜷縮起來。
一直到今天,她和小越被困在别墅已經四十四天了。
周琴小時候家裡窮,有錢以後便有了囤食物的習慣,前夫總說她這是窮習慣,得改。
但末日來了,她和女兒多虧了她的窮習慣才活了下來。
沒有碰撞玻璃的聲音,窗外反而響起了電鋸的嗡嗡聲。
小越躲在媽媽的懷抱裡,逐漸冷靜下來。
她擡頭看着媽媽,小聲說:“媽媽,我剛剛好像看到了人。”
被媽媽抱在懷裡的前一刻,她清楚看見一道從天而降的人影。
“人?”周琴驚訝。
聽着外面的電鋸聲,周琴眨眨眼睛,難道是有人來救她們了?
有了這個猜想之後,周琴沒有立刻動身,她抱着女兒又觀察了一會兒才有所行動。
周琴緊緊摟着小越向着能看到窗外的位置移動。
“媽媽!她好像動畫片裡的英雌啊!”
小越看着窗外月光下靈活的單薄背影,小聲感歎。
确認現在暫時安全,周琴緊繃的情緒松懈了一點。
聽着女兒嘴裡陌生的詞,她問道:“英雌?誰教你的?”
“窦老師教我們的。她說男人叫英雄,女人得叫英雌,要分清楚!”
小越看着窗外的身影,分明是個姐姐嘛!她沒叫錯。
周琴摸了摸小越的頭,沒說什麼。
窦老師是個很好的老師,知道小越是單親家庭平時格外照顧她,也不知道窦老師還活着沒。
周琴垂眼,鼻子一酸。
這世界太不講理,末日說來就來,連招呼都不打。
前一刻還風平浪靜,下一刻就遍地屍體和絕望。
她能活到現在全靠小越,如果沒有小越,她早就自殺了。
低頭看着女兒瘦削的小臉和蒼白的嘴唇,明明一個多月前還是個健健康康,隻會煩惱作業的小孩。
周琴的情緒被小越的倒吸氣聲打斷。
“媽媽!她不是人!”
周琴跟着小越擡頭看窗外,一隻白眼睛青皮膚的喪屍揮舞着電鋸,朝另一隻喪屍砍去。
……
月光下,空青喘着粗氣,身上又多了幾道傷口。
這隻喪屍太難殺了,行動敏捷,反應迅速。
小區門口那二十幾隻喪屍加起來都沒這一個厲害。
靠!他是進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