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從三樓跳下來，在C級喪屍碰到江绮之前，幾乎是眨眼間，她抱着江绮迅速和喪屍拉開了距離。

她摟着江绮的腰，感受到她清晰突出的骨頭。

把懷裡輕飄飄的人放在一邊，空青回身朝着那幾隻低級喪屍走去。

幾隻低級喪屍，空青徒手一秒就能撕一個。

另一邊姜好和C級喪屍打得火熱的時候，空青這邊已經結束了。

蘇文彬原本在的位置現在已經空了。

雖然看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現在跑正是時候。

車就停在外面，隻要他跑出商場就能離開這裡。

商場的旋轉門早已支離破碎，他跨過金屬架子和大塊的碎玻璃，陽光照在身上。

在邁出商場的前一刻，蘇文彬脖頸被勒住，有人在後面抓住了他的衣領，不管他做什麼掙紮動作，對方依舊輕松地拖着他。

“救命……”他手放在領口位置，企圖讓窒息感輕一些。

蘇文彬被重新拉回來了，他矮瘦的身體被輕松一甩。

那人松開了他的後衣領，氣還沒喘勻，他的脖子被一隻手掐住，然後雙腳慢慢離開了地面。

蘇文彬看清了面前人的相貌。

青白色的詭異雙眼轉動，并沒有在看他。

任蘇文彬如何掙紮拉扯，空青依舊牢牢鉗着他脆弱的脖子。

她看着坐在地上的江绮，從這個角度能看到她頭頂一塊塊裸露的頭皮，不知道是不是人為的。

空青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江绮看着她，好似沒看到她的非人模樣，木木地回答：“江绮。”

“江绮，隻要你想，他現在就可以死。”

她手上收緊了一些力道。

蘇文彬所有的異能放在空青身上不起一絲效果。

他的嗓音被扼住，在江绮的沉默中，他艱難地出聲：“江绮，江绮，如果不是我當初撿了你，你早死了。”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但江绮卻聽得清楚，她垂下頭，繼續聽着蘇文彬說什麼。

“江绮，我是在乎你的，最困難的時候我都沒有丢下你啊。”

“江绮，江绮……”

蘇文彬沒詞了，隻是叫着她的名字。

空青看着江绮站起來，聽到她細小的聲音。

“放開他吧。”

空青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沒說什麼。手一松将蘇文彬扔在了地上。

蘇文彬癱軟在商場冰冷的白色地闆，大口喘氣，随後開始劇烈的咳嗽，直到眼淚糊滿雙眼，口腔裡充滿甜腥味。

他将眼裡的淚擠出來。

“江绮，我就知道我們之間是有感情的。”

他擡起頭，卻看到黑洞洞的槍口正對準他的下半身。

在他恢複呼吸的時候，江绮從死去的隊友身上抽出了一把手槍。

蘇文彬對自己的異能非常自信，從來不帶什麼武器。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江绮瞄着蘇文彬的胯間打出了第一槍。

“砰——”

她從來沒摸過槍，這些男人怎麼會給她槍。

後坐力震得她手麻。

槍聲和蘇文彬的痛吼聲回蕩在整個商場内部。

江绮趕緊看自己有沒有成功打到那個位置。

“打偏了……”她聲音依舊低低的。

此時蘇文彬正看着他大腿根的槍傷，雙手顫抖着，因為太痛所以不敢捂上去。

他雙眼通紅，“江绮！你這個臭表子！老子現在就殺了你！”

在擡手準備施展異能的前一秒，蘇文彬的雙手被空青鉗住，拉高，迫使着他半站起身。

空青就這麼拎着他，她看着江绮，“繼續打。”

蘇文彬成了江绮的活靶子。

第二槍打在了小腹，第三槍才正中目标。

江绮找到了感覺，對着目标連發兩槍。

蘇文彬原本高亢的罵聲越來越微弱。

江绮走近他，想聽他還在說些什麼。

“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江绮用手裡的槍擡起蘇文彬的下巴，然後往上，碾過他的嘴唇，最後把槍口硬塞進他的嘴巴。

蘇文彬的表情頓時變得驚恐，已經顧不上下身的劇痛，“唔唔唔”地叫着。

“不想讓我開槍嗎？”她的聲音顫抖，不再是微小的。

蘇文彬點頭。

“把你以前罵過我的詞全用在自己身上，我聽高興了就不殺你。”

他連連點頭，随後開口：“我是……”

空青在一旁聽着他嘴裡不斷蹦出的極具侮辱性的詞，眉頭緊緊皺起。

他嘴裡的詞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

“夠了……夠了！别說了！”江绮瞪着布滿血絲的眼睛，眼淚不斷滑下來，她幾乎是尖叫着制止了蘇文彬。

原來她并不會高興，聽着蘇文彬偶爾的停頓與遲疑，原來他也知道這些詞對一個人的尊嚴有多麼大的殺傷力。

更别提這隻是嘴巴裡說出來的，她還承受着身體侮辱。

江绮将槍口重新對準他。

扣動扳機，槍聲落下的時刻，人格與尊嚴重新被她攥在了手裡。

蘇文彬倒地，江绮雙腿癱軟地跪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空青走過來，輕撫她的肩膀和後背。

“你很勇敢。”

各方面的勇敢。

商場内響起玻璃破碎的聲音，姜好和那隻C級喪屍從室内打到了室外。

江绮的情緒在一個小時後才逐漸平複下來。

“以後打算怎麼辦？”

江绮看着空青那張臉，明明是喪屍，眼裡卻流露着關切。

“去A06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