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這樣的結果,穆峻峰也不意外,能逃就說明金霄銘心裡明鏡似的。
暫且不說是不是他,單單現在這份不配合,他身上就有洗不清的嫌疑。
按照現場呈現出來的痕迹來看,林寶地離開後還有兩個人在現場,而趙嶺後腦的凹陷,脖頸處的緻命刀傷,還都無人供述。
倘若金霄銘當真什麼都沒幹,為什麼要給林寶地封口費?
倘若幹了,他接着林寶地的屁股後面出現在現場,是不是表示後腦的凹陷是他動手的結果。
如果這都對的話,金霄銘不承認的原因是什麼?
難道是合謀嗎?是團夥作案,一案雙兇?
還是他覺得自己的行為導緻了趙嶺的死亡,他害怕承擔後果。
穆峻峰和紀元坐在一起複盤這幾天的證據,他們總覺得落下了什麼,但又想不起來落下的是什麼。
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就在此時,痕檢的沈聿懷忽然來了電話。
“有線索?”
“恭喜你,我發現了不對勁。”
案發當天夜裡十點多開始下雨,直到穆峻峰帶着紀元離開醫院,大約淩晨一兩點的時候,雨才停下。
而想從員工通道走進食堂就一定會路過一段食堂師傅種的地,雨打濕了泥土,任何鞋都會留下更深的痕迹。
但現場裡對不上人的腳印中,有一對完全沒有泥濘的痕迹。
也就是說這個人是在下雨之前就進了後廚,一直到人死,他的鞋紋沾上了一點血迹沒處理幹淨,進而踩進了莊稼地,混着泥土一起帶進了員工通道。
“帶血的腳印隻有一對?”
“隻有一對。”
沈聿懷肯定的話讓穆峻峰和紀元對視一眼:隻有一對。
起碼能證明擊打傷和緻命傷如果分别是兩人所為,那麼擊打傷的案犯并沒有待到緻命傷出現就離開了。
合謀的概率越發小了。
如果下雨之前就進了食堂,那他幾乎連林寶地的話都從頭聽到了尾,他在等什麼?為什麼躲着?
金霄銘因為問不出什麼,但又有嫌疑,所以暫時收押。
第二天,警隊看大門的大爺都還沒起,就有車拐進了警隊。
老大爺睜開朦胧的雙眼,然後揉了揉,他是眼花了嗎,怎麼這麼多車。
金霄锜昨天還在中東談生意,剛談完家裡就來電話,說他弟沾上警察了。
他本就不願意跟警察打交道,再加個弟弟,他更不想管了。
但是家裡說他好像殺人了,這名聲要是傳出去對企業影響不好,讓他親自去看看能不能解決。
于是他大半夜的申請航線從中東飛回來,半小時之前才從機場往警隊這邊趕。
趕得他一肚子火。
前後四輛黑色寶馬小轎,中間夾着一輛看起來跑過高地沙漠的越野,車門一開,金霄锜從車裡出來。
他約莫一米八多,身材幹瘦,穿着一身深藍色的西裝,外套空蕩蕩的,感覺像個藍色的殼子。
副駕也跟着走出來,兩三個人簇擁着他往樓裡走。
門崗的大爺眼見着人氣勢洶洶地往樓上走,連忙拿起電話給值班室打,很快紀元就接到了電話。
不到六點,金霄锜已經坐在了穆峻峰的辦公室裡。
紀元路過看了他們一眼并沒進去接待,這個時間來,擺明了是要挑事。
一群人進屋的聲音也吵到了在會客室睡覺的穆峻峰,他眨着幹澀的眼睛坐起來,手機也恰巧響了。
是紀元:【來人了】
【感覺不像找林寶地的】
【金霄銘的家裡是不是還挺富裕的】
穆峻峰歎了口氣,眼神瞥見旁邊翻身的景明。
昨晚事情都辦完已經快十點了,景明一直也沒吱聲,穆峻峰還以為他走了,結果一回到會客室,發現他竟然在會客室的沙發上睡着了。
存了私心的穆峻峰也沒叫他,安安靜靜、跟景明頭對着頭,窩在不到一米五的半扇沙發上睡下。
感覺景明快被鬧醒了,穆峻峰連忙靜音手機從會客室拐出來。
紀元一看人出來了,忙把他拉進觀察室,還沒等紀元說話,他的手機先一步響了。
“得,領導都醒了。”
紀元無奈嘀咕一聲接通了電話,“诶陸局。”
穆峻峰翻了個白眼,找關系好啊,找關系牛馬都得睜眼幹活了。
挂了電話,紀元用手怼了他一下,“你去值班室洗一下吧,像個土匪。”
“我去接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