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坦其人，第一次見到薇娜絲的時候，說建議把薇娜絲做成标本；兩人第二次見面時，他沾着血的手上拿着一把沾着血的刀，說她下次再跑，就把她的腿切掉。

關于控制薇娜絲這件事，他的想法也更加簡單粗暴，直接挑斷腳筋綁個繩子帶在身邊。

他才不會像庫洛洛那樣“關心”薇娜絲究竟在想什麼，他向來更喜歡最直接的物理預防。

所以飛坦這種人是薇娜絲最不擅長應對的存在。因為對方壓根就不會管她演什麼戲，也不管她說什麼，總之，他會直接從物理方面杜絕一切意料之外的可能性。

個子矮矮的，手段狠狠的。

咦惹。

薇娜絲第一反應是得讓庫洛洛換掉飛坦，就算希望很小，薇娜絲也想争取一下。

酒店裡沒有完備的包紮傷口的用品，薇娜絲隻找到了幾根棉簽和一小瓶酒精。她單腳蹦過去拿到棉簽和酒精，再回到庫洛洛身邊的時候，左腳已經十分酸痛。

好不容易終于坐在床上，薇娜絲松了口氣，擡手便扯住庫洛洛的襯衣下擺讓他坐在床上，她好給對方包紮脖子上的傷口。

然後庫洛洛站在那裡愣是動都沒動，腰都沒彎。看起來完全沒有要坐下的想法。

？

這個混蛋什麼意思？難道是要讓她單腳撐着給他包紮嗎？！庫洛洛，在做狗這方面，果然還是你在行啊！

薇娜絲深呼吸一口，隻好單腳站起給庫洛洛包紮。

殺千刀的她的腿要酸炸了，床就在旁邊，卻不能坐下！

薇娜絲努力忽視左腳傳來的神經叫嚣，扒拉着庫洛洛的肩膀穩住身形，手裡拿着棉簽給他的脖子傷口處消毒。房間裡一時間變得很安靜。

等到傷口處理得差不多了，薇娜絲放輕手中的動作，露出一副很自責的樣子向庫洛洛忏悔剛剛的行徑。

“主人，對不起，剛剛我不應該這樣傷害主人的，都怪我，主人一定很疼吧。”

“是薇娜絲想多了。”似乎知道薇娜絲為什麼要開口，庫洛洛直接打回了她的開場鋪墊。

......

薇娜絲面色狠狠一扭。

不過，又立馬恢複了正常。

薇娜絲看起來愣了一下，順勢坐在床上，讓自己的左腿休息緩解靠，将包紮用品放在一旁，擡手擦擦根本掉不下來的眼淚。

“哪怕主人不感覺到疼，但不代表傷口就真的不疼。對不起主人，剛剛我的行為很冒犯，您生氣是應該的，您可以罵我……”可以罵，不要打，可以動嘴，不要動手。

“做錯事了就要受懲罰，這些都是我應得的，薇娜絲應該為自己的錯誤承擔代價。”

“我甯願讓主人親自懲罰我消消氣，也不想無關人士突然加入進來。”所以這根本不關飛坦事，就别把他扯進來了啊！

庫洛洛喜歡動口，飛坦喜歡動手。

她甯願讓庫洛洛動口罵她啊！被說幾句又不會掉塊肉，飛坦是真的可能會讓她掉塊肉啊淦！

飛坦退！退！退！

“薇娜絲可能是太緊張了，我完全沒有因為剛剛的事而生氣。”庫洛洛笑着轉頭，摸摸薇娜絲的腦袋。

你放屁！

薇娜絲腹诽。

庫洛洛帶着薇娜絲坐到床上，指指自己脖子，讓薇娜絲繼續給他包紮。薇娜絲手裡沒有繃帶，隻好從裙子下擺撕了些布料勉強來用。

看到自己其實已經不成樣子的白裙，薇娜絲嘴角抽搐。她現在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了。

庫洛洛雙腿大開，弓着腰，手肘放在膝蓋上，雙手交叉撐着下巴，目視前方，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

你真的很裝唉。

“比起生氣...倒不如說...其實......薇娜絲其實很好地配合了我。”說着，庫洛洛嘴角便揚起，眼中閃爍着興味，“雖然結果有些出人意料，但總體來說，不.....對我來說，是薇娜絲幫助了我......幫了大忙。”

薇娜絲今天突然崩潰後，庫洛洛突然對了解真實的薇娜絲産生了一些興趣。真實的薇娜絲似乎與表面相差很大，也完全不是真的那麼識趣嘛。

他确信，她很能忍受，但實際情況似乎又不是這麼回事。

薇娜絲的崩潰引起了他的思考。

畢竟，他總是給薇娜絲增加心理壓力，但哪怕他那樣“鍛煉”薇娜絲，“影響”薇娜絲，她還是過早崩潰了，完全沒有任何成長啊。

不，與其說是過早，倒不如說這就是薇娜絲本身的反應程序，她完全遵循着自我反應程序，好像一點也沒有受到他的幹擾。

她這麼弱小，憑什麼他的影響無法介入？他是她的掌控者不是嗎？他還拿自己的血養着她。這種超出控制的感覺令他不喜。

他想要掌控一個人，從身，從心，都必須完全受他支配。對于所有物，他并不是那麼喜歡太多意外。

他決定采取一種不一樣的手法，反正他方法多，一種一種試完全來的及。

他也許應該先了解薇娜絲，然後再掌控，不僅是掌控薇娜絲本身的存在，還有薇娜絲的精神，然後再通過掌控實現馴服。

于是他沒有阻止薇娜絲的行動，甚至收斂情緒，想看看薇娜絲究竟想做什麼，就像是實驗人員對實驗對象的行為産生好奇，并将實際發生情況記錄。

庫洛洛很容易就得到了結論。

薇娜絲沉不住氣，沒有計劃，一旦有機會，她就會立刻實施報複卻完全不考慮後果。她其實很暴躁，從她的報複手段裡就可以看出來，但是她的手法幼稚又生疏，他都覺得有些可憐她。

為什麼這麼暴躁？為什麼不考慮後果？是因為知道自己其實什麼結果都改變不了，所以就要抓緊所有機會？所以為什麼還要做無謂反抗？或者說，她的暴躁，甚至已經壓過對他的恐懼了嗎？

這明顯是不理智的行為。

薇娜絲明明很聰明不該犯這種錯。

難道她就不怕他殺了她嗎？還是說，她清楚知道自己不打算殺他，所以反過來利用他的心思，從而合理地發洩自己的暴躁？嗯？這麼一說，難道他其實才是被拿捏的那個嗎？

當然，更令他迷惑的是，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在薇娜絲心中沒什麼特殊的，但是他明明就掌控着她的生死。

不過沒關系，他向來有耐心，時間還長。

說起來，比起剛剛暴躁的薇娜絲，他還是更喜歡對方順從的樣子。哪怕隻是将她的表面變得順從。這未嘗不是一種自己所施加影響的外在顯化呢？

雖然這會影響他對薇娜絲的觀察，畢竟她真的很會演。不過他比她強太多了，這就當做是一點他的小任性，完全影響不了什麼。

正因為薇娜絲身份特殊，她才有這樣的殊榮。說起來，他又想測試一下薇娜絲表面順從的界限在哪裡。

畢竟她的反應很有趣。

庫洛洛在一瞬間想了很多，然而薇娜絲......

薇娜絲聽了庫洛洛語焉不詳的話，她聽君一席話，聽了一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