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天很早就亮堂起來。
西洋鐘表滴滴答答敲擊到四點半時,天邊已經翻出魚肚白。
穿着澗石藍外套的孩子像個小彈珠,滴溜溜的就跑過去。
“義勇又在晨跑啊,”賣文字燒的老伯剛剛支好攤子,就看見小義勇,笑眯眯招呼,“要不要來一份文字燒?”
“要!但是我還沒跑完,”還沒吃早飯的小義勇一點沒有抵抗力的被吸引,糾結片刻就想出解決方案,
“我要快點跑,快點回來吃!伯伯你等我!”
“好好,肯定不會那麼早收攤的哈哈哈。”他的食材還沒到呢。
老伯外出做工的兒子帶着剛買好的新鮮食材過來,很快又離開去雇主家。
不久,小義勇蹦蹦跳跳跑過來。
“我要第一份文字燒(-^〇^-) ”
“好,給我們第一個小客人做超大份文字燒好不好?”
“好~”
珠世小姐撐着傘出來,從車上往下看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老人家細細切着菜絲,把鐵闆燒的火熱,然後将蔬菜放在上面炒熟,再加入面糊和輕薄的年糕,翻拌均勻鋪成一張餅。
黑發的孩童踮着腳,時不時往那邊看一眼,已經饞的要流口水,還記得幫老人家洗菜擇菜。
清晨的薄霧中,恍若夢境,不似人間。
可眼前分明是再濃郁不過的人間煙火。
“珠世大人。”愈史郎先一步下馬車,把着她手臂扶她下來,提醒她,“太陽快升起來了,今天是個晴天。”
“嗯。”她不再停留,走進新買的房屋中。
進屋前最後一次回頭看,小孩挑起已經變成嘎嘣脆鍋巴的面糊,吃的正香。
她的心一下子就化了。
每每看見幼童,總會想起曾經,在午後暖陽下和她的先生,和她的孩子一起讀書、玩樂、吃飯。
過于美好的幻夢屏蔽數百年仇恨,再次置身黑暗中,才重新感受到那貫徹全身的疼。
鬼舞辻無慘……
愈史郎将東西都搬下來的時候,遮在太陽前的雲也正好挪開,他連忙躲入屋裡。
老伯看一眼這兩個新鄰居的屋子,話說這座屋子原本是這個樣子嗎?難道是昨天連夜改造出來的?
看來這家人很有錢,這不聲不響的樣子也不像會惹是生非的,還不錯。
回過頭,他繼續給小義勇壓文字燒。
這文字燒就是要壓出鍋巴才好吃,但壓太硬也會出事“咯哒”
“唔?”小義勇捂住嘴,舌頭舔了舔上面。
!!他的牙沒了!
“讓我看看,哦呀,我們義勇到找牙仙子換牙的時候了啊。”老伯連忙查看他的情況,見沒有出多少血,松了口氣,哄小朋友的說。
“牙仙子?”
“對哦,義勇回去後把牙齒埋在土裡,牙仙子會拿走,然後就送你一顆牙種子,新牙會慢慢長出來的。”
雖然老伯的故事很好聽,小義勇之後吃文字燒還是謹慎不少,小聲念叨着,“牙仙子牙仙子,一次就拿一顆牙哦,拿多了我就吃不了東西了。”
拿着剩下的、老伯沒有壓那麼結實的文字燒邊走邊吃,與牙仙子碎碎念的小義勇沒看路,直接闖進愈史郎剛剛施完幻術的院子裡。
愈史郎:……
小孩子真麻煩。
他看一眼東方初升的太陽,躲在屋檐下,拿石頭往小義勇腳邊飚過去。
快走快走,他還要整理東西,沒工夫應付小孩子。
“啪”小義勇下意識給一腳踢回去。
主要是老師最近也喜歡這樣拿一袋彈珠丢他來訓練反應力,雖然彈珠圓滾滾的,被砸到還是很疼。
吓人不成反被砸,愈史郎捂住腦袋,念叨兩句,“忍住忍住,不能露出來吓小孩,讓珠世大人費心。”把自己的鬼瞳收回去,重新拟态成正常人。
“哒哒哒”小義勇跑過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先生你沒事吧?”
“你現在出去,我就沒事。”愈史郎放下手,把血迹随意抹到衣服上,傷口自然是沒有的,已經修好。
“對不起!我幫你收拾東西吧!”
“不用,出去。”
“哦。”
被趕出去的小義勇很沮喪,一直沮喪到老師出現,突突突的把事情一股腦說出來,“老師,我要怎麼道歉才能讓那個先生原諒我?”
私自跑到别人家裡還踢石頭砸到人,小義勇愧疚極了。
老師的關注點在小義勇牙齒上,掰開看看,“最近不能吃糖。”
“噫?”
“也不能舔缺口。”
“知道啦。”
然後,老師才幫小義勇分析剛剛的問題,“他丢石頭砸你有些過激了,你不用道歉之後踢石頭的事,去道歉擅自闖入他家裡這件事就行。”
“嗯嗯。”
“先做點吃的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