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兒燈那麼多,他們真的能靠着燈籠相遇?”楚蘅有些好奇,畢竟他看入眼中的兔兒燈已經不勝枚舉,形狀類似,難以分辨。
“這你就不懂了,我給的燈上施了點法,上面有我的獨家印記,必不可能認錯。不信你問晏空青。”
晏空青瞥了他一眼,“沒印象。”
“好你個……算了。”
柴應元畢竟做了幾千年的兔兒神,這點本事還是有的,目前的每一步都安排得妥妥帖帖,之前的那九十六樁姻緣也是百密無一疏。成功結束懲罰的前夜,柴應元暫時就不與晏空青争辯,畢竟人家現在可是有了魔君這座大靠山,還是少惹為妙。
小郎中提着燈,在最繁華的街道上左右張望。
從身後那三人的視角來看,黃衣女子正和他隔着一個攤位的距離,也拿着一盞燈,正向店家打聽着這種燈籠。
柴應元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須,大喜,“接下來,他們會相遇,然後認出彼此,在華燈之下,并肩前行。”
“……”楚蘅和晏空青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戳了戳柴應元,“稍等,貌似有點意外呢。”
小郎中正朝左邊那個攤位望去,上面陳設的兔兒燈和他手上抓的這個很是相似,他剛邁步向前,就聽得右邊巷口傳來一聲驚呼。
小郎中皺着眉頭,朝右邊走去。
黃衣從他身後走過。
楚蘅歪了歪頭,看着眼前标準的影視劇裡擦肩而過的場景,連連稱奇,又苦于不能施法拿出傳影鈴記錄下來,隻得在心裡暗叫惋惜。
一旁的柴應元的情緒并未有很大波動,擦肩而過而已,若是不經曆多次的巧合和錯過,又怎麼稱得上是命中注定呢。他告訴楚蘅,“莫慌莫慌。”
幾人穿過行人,靠近巷口,柴應元略施法術,三人便隐匿身形,躲在暗處。
小郎中往巷子裡走去,提起燈籠照亮前路,“貌似有聲音,是有人在嗎?”
并未有人回音。
“幻聽了嗎?”小郎中自言自語,聲音聽起來很是親切,“果真是醫者不自醫,耳朵竟這麼不好使了。”
沒見回音,小郎中隻能往回走着。
這時,一個微弱的聲音試探性地響起,“那個,是有人嗎?我的腿好像沒法動了,可以幫幫忙嗎?”
随着小郎中朝聲音來源處快步跑近,求救之人的面容也顯露在衆人眼前——赫然是那藍衣女子。
楚蘅挑眉,感覺有好戲可看。
原來,藍衣女子休息多時,恢複不少後決定前來赴約。為節省時間,穿過這條小巷時,牆邊豎着的橫木不知怎的忽然掉落,藍衣女子拖着本就沒有恢複好的腳腕,一時躲閃不及,生生挨了這一砸。
藍衣垂着眼睛,話音間盡是哽咽,“勞煩公子非我本意,但我真的沒有辦法。”
小郎中看見傷患立時打起精神,“可否讓我看看?”
“那就勞煩公子了。”
小郎中看過的病患很多,隻看了一眼,便确定并未傷及骨頭,于是稍微放下心來。他将手上的兔兒燈,遞給藍衣,溫聲說道:“在這稍等片刻,我随後就來,不要害怕。”
柴應元并不太好,還焦心着六位的姻緣,現在有兩位被耽擱在此,一個身受重傷行動不便,一個更是分身乏術。
楚蘅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莫慌莫慌。”又笑吟吟地看着晏空青,“對吧?”
“嗯。”晏空青回答。
一刻鐘後,小郎中跑了回來,身上還挎着一個包裹。
他打開包裹,蹲下和藍衣平行,輕聲說:“有些冒犯,也會有些難熬。”
藍衣點點頭,高舉燈籠照亮一隅之地,照亮這裡的兩人。
小郎中埋頭處理傷口,一臉認真,藍衣側頭沒敢去看,咬着下唇,忍着呼聲和眼淚。
一切處理妥當後,小郎中收拾好包裹,挎在身側,蹲下示意,“我背你吧,我是三草堂的郎中,現在已經很晚,姑娘孤身一人,似有不便。”
“多謝,我是魅魔窟的……舞姬。”
“那姑娘一定能歌善舞,我還從未去過那裡,未曾欣賞。不過,你的腿有傷,需得修養多日,怕是會耽誤。”
“明白,多謝公子,耽誤公子遊街賞燈,我……”
“不妨事……”
柴應元微笑着注視着兩人離開了小巷,心裡有些沒底,大手一揮便調出其餘幾人的影像。
看見他們各自正在做什麼後,他徹底崩潰,“全都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