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蘅抿上嘴唇,揚起兩邊嘴角。
大長老見狀也回了一個微笑,許是不經常做出此等表情,有些生疏和僵硬,“得知你已解決,我們便也放心。看來告示一事,并非胡鬧。”
“是是是,”楚蘅颔首,将姿态放到最低,隻希望能早日送走這三位長老,以及那一堆烏泱泱的随行護衛,好能徹底松上口氣。
但所想并非所得,三位長老在殿内隔空傳音,不知道商量了什麼,最後依舊是由大長老說話,“既然你們已經私定終身,那婚事也得提上日程,我們魔族從不虧待别人,更何況是你欽定的良人。”
楚蘅徹底暈了,連連揮手,瞎編道:“空青他身份特殊,暫時不想讓外人知曉,包括除了殿内的其餘所有人。還望長老見諒。”
長老們互相交換了幾個眼神,最後還欲說些什麼,卻被一直不發一言的晏空青打斷。
晏空青此前一直坐在那裡,聽着長老和楚蘅你來我往,還有閑心端起茶杯喝了幾口,現在倒是開始說話,語氣和緩,“君上大病未愈,還得多加休息,不可勞神。”
楚蘅眼睛一亮,立馬感覺頭昏眼花,“确實還有些不适。”
長老們也隻好松口,“那好吧,婚事再議。”
楚蘅終于得以松了口氣,雖然最後的結果并不如他所期望的那樣,長老們還是沒有離開喋血城,隻是離開了血月宮,在城内暫住,說是有事要辦,但他還是放松了很多,連帶着看向晏空青的眼神也雀躍起來,先前的口角也權當從未發生。
楚蘅和晏空青并列行至橋上,楚蘅看着流水說道:“多謝。”
“謝什麼?”晏空青回着。
楚蘅聳聳肩,視線落在晏空青臉上,“就夫君啊。”
“嗯。”晏空青的目光也停留在楚蘅臉上,過會似乎覺得太過冷淡,隻好附加了一句,“不用。”
“也對,隻是名義上的,算不得什麼,若是你不想,或者恢複記憶後,你可以随時擺脫。”楚蘅說。
晏空青定定看着楚蘅,聽着楚蘅幫他将此後時日的打算安排得妥妥當當,心下生出些異樣之感,眼神也不再和緩。
偏生楚蘅那張嘴還在一張一合,盡是說些讓人并不愉快的話來,“但在那之前,你還得陪我演完這出話本。”
“會的,畢竟君上還需要我。”晏空青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事,嘴巴先一步腦子行事,說完後他便有些後悔。
晏空青的回答太過幹脆,楚蘅一時有些懵,緩過來後,隻慢吞吞哦了一聲,然後再沒話音。
晏空青也沒說話。
聲音消失,陽光也逃之不見,一輪血月高升,挂在半空,冷漠地注視着下面站立的兩人,而後一陣冷風吹過。
“你身體……”
“我去看看芫華。”楚蘅搶着說出這句話,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奇怪的地方,離開了這個奇怪的人。
偏殿内出乎意料的熱鬧,柴應元和兩位小孩坐在偏殿中央的小院内,一旁的爐鼎下正燃着火,内裡還在咕嘟冒泡。
不知用了什麼法術,芫華臉上的疤痕消失不見,整個人煥然一新,看着很不一樣,隻是身上的黑色衣裳怎麼看怎麼不合适。
芫華和斷惡緊緊挨着臉上表情很是欣喜,楚蘅走近,隻好默默坐在柴應元身旁。
柴應元剛想開口問是誰,轉頭就看見一臉郁悶的楚蘅,可能還記挂着幻境内的事情,說起話來也結結巴巴,毫無底氣,“君上。”
兩個小孩聽見紛紛回頭,将目光從鼎内移開,芫華也稱了一聲君上,斷惡見狀隻好保持隊形,也叫了一聲。
楚蘅揚手,第一次如此讨厭君上這個名頭,他聲音很低,風吹過一樣不留痕迹,“我不是。”
柴應元了然,“楚蘅,發生何事了?據說你們長老全都來了?”
楚蘅幽幽地看向柴應元,并不是很想提起這事,很生硬地轉了話題。
柴應元自從幻境内出來後,忽然就很有眼色,他也順着改變話頭,邀請楚蘅留下,說是研究了一種新型菜品。
楚蘅看着那口鼎,和裡面近似于現代火鍋樣式的東西,沒想好怎麼回答。
其餘人也都靜靜等着,院内很是安靜。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像是替他回答。
“還回來嗎?”
楚蘅一回眸便和晏空青對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