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斷惡化為刀,吸收大半惡詛,幽冥之地依舊是死地。隻要魔族不滅,陰暗的種子便會永遠借地生長,惡詛便一日不消。
這樣的地方,人人避之不及,連魔族翹首也望而生畏。
楚蘅原本并無此意,但考慮到後續情節的發展,也是在幽冥,索性一箭雙雕。
身為魔君,手中掌握着斷惡,就等于掌握了幽冥的鑰匙。若是大試之時情況不對,楚蘅也好及時止損,将其内四人好生帶出。
大試前兩日,楚蘅閑着沒事,偷偷在秘境之内翻找着魔君留下的手劄和秘籍。
原因無他,幽冥之地對于魔君來說不值一提,但對于靈力微弱的楚蘅來說,則有些挑戰。選擇進入,自是不能拖累進度。
魔君手劄上的内容不是很多,但每一件大事都被他記錄下來,其中出現的最多次的便是梵天。
楚蘅看着上面一行行字,想起自己給話本的結局,不由地在心裡歎息。又默默祈禱魔君不要因為結局被楚蘅肆意更改而怒發沖冠,當然,也許這輩子也沒這個機會和魔君再見。
“在做什麼?”晏空青從外面走進,端着一碟點心。
“你也知道我的法術不過皮毛,到了幽冥怕不是要被撕碎。”楚蘅收起手劄看着晏空青,一臉郁悶。
晏空青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祭出一柄長劍,懸在楚蘅下巴盈餘之處。
劍光凜冽,楚蘅眼睛一晃,兩指捏住劍身,“不打,你剛恢複。”
“教你。”晏空青笑着,但說起話來很是認真,“刀你不會使,劍也許可以。”
“誰說我不會使刀。”楚蘅弱弱地反駁了一句,感覺自己在晏空青面前無所遁形。明明什麼都沒問,但楚蘅總感覺他什麼都知道。
【晏空青不會給我下蠱了吧】
【肯定是,我演技明明很好。】
“我隻是覺得,你上回與斷惡共鳴便頭暈眼花,想必不太适應。這劍無須施法就能拿起,很适合你。”晏空青聽完楚蘅心裡的話,好心幫楚蘅圓了回去。
楚蘅哦了一聲,拿他沒辦法,“好吧。”
晏空青輕笑一聲,拿起碟中的一塊蓮花糕,遞到楚蘅嘴邊,“張嘴。”
楚蘅下意識按照晏空青所說張開了嘴巴,咬了一口,才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從那日說得半開不開時起,晏空青像是變了個人,說話做事都讓楚蘅有些招架不住。
示好嗎?楚蘅不敢笃定,但晏空青确确實實不再是從前那個不苟言笑的晏空青了。
晏空青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楚蘅頭皮一麻,想接過點心,“我有手。”
晏空青沒讓他得逞,不容他反抗,“吃完。”
楚蘅隻好順着他來,畢竟自己理虧,主動撩撥,但做.完就把晏空青晾在一邊将近二十日,換成誰遇到此等渣男都要有些脾氣。
他想着那條陰差陽錯,随着他進入忘川的紅繩。紅繩又剛好将晏空青和他纏在了一起,好像也是這種情形。
忘川底,晏空青仿佛自帶結界,表情其差無比,說楚蘅輕浮。
而現今,晏空青手拿點心,表情和緩,讓楚蘅吃完點心。
隻這一想,楚蘅心裡就要發堵,怨這怨那。
怨紅繩好壞不分,導緻他想純粹又純粹不了,想追根溯源卻發現早已糾纏不清。又怨忘川之水和那陰險小人,導緻晏空青記憶全無,連帶着對楚蘅有種信任依賴之情。再怨長老,好賴不分,對楚蘅的婚事過于幹涉,以至于楚蘅不能再任意而為,得過且過,他必須要想出一個答案,給晏空青,也給自己。
“要是你……”楚蘅剛開了口就立刻閉上,将未說出口的那些字句咽下。
晏空青擦了擦楚蘅的嘴角,很是順手,說起話來也是溫柔無比,“我什麼?”
【要是你恢複記憶,會說我輕浮,還是會繼續對我這麼好?】
楚蘅搖搖頭,“算了,我試試劍。”
楚蘅将那柄劍拿起,他撫摸着劍身上的花紋和認不出的銘文,想着忘川底分身萬劍的景象,還是多嘴問了一句,“你有記起什麼嗎?”
“重要嗎?”晏空青不明白記憶對于楚蘅來說意味着什麼,關于楚蘅沒問出口的那個問題,他也能給出答案,不過他并沒說出口。
楚蘅點頭。
“想起一點,零零散散。”晏空青腦海裡的片段不成系列,這一處那一處,其中夾雜着梵天上神的影子,他也沒能理出頭緒。
楚蘅聽見這話,心裡一沉,抿着嘴等着後話。
不過,晏空青慢慢挑眉,靠近楚蘅,“好像又有些印象,神界西側,殿頂之上,遇見過一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魔族人,膽大妄為,不知神魔界限為何物。”
“……”舊事重提,楚蘅略微有些印象,但總歸不是什麼好印象,他眨着眼睛,輕聲回應,“這樣啊,還有呢?”
晏空青問:
“楚蘅,我很無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