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空青聽見此話,捏了捏楚蘅掌心,“怎麼突然這麼說?”
“不能嗎?”楚蘅挑起雙眉,空出的手捏住晏空青的下巴,左看右看,最後落下一句,“勉勉強強夠和我相配吧。”
“那太好不過。”晏空青笑得溫柔,手上一刻不停地幫楚蘅暖着手。楚蘅低頭看着自己逐漸變熱的手心,總覺得渾身也暖了起來。
底下那些人倒是有點發怵,尤其是神界那些被蒙在鼓裡的小神仙,一個個面露詫色,驚疑不定地看向早已習慣的柴應元。
柴應元雙手攤平,實話實說,“我們玄淩早就和魔君大婚,如你們所見,已經被迷得找不着道了。”
三位神族人倒是沒多說什麼,就是想說點什麼也早被按滅在萌芽之前。
魔君之于神界,好比忘川之于有情人,是一種必要不可沾染的東西。而神界内至今對于魔君的描述還停留在父神所言“嗜殺成瘾,癫狂無道。”
而等到親自見過,相處下來,才能知道魔君此人并非口口相傳那般不好相與。楚蘅不僅将神魔族人一視同仁,還并不避諱什麼,也沒有拿魔族機密威脅他們幾人封口。在魔族的幾日,他們才真正輕松下來。
四十八和三十六互相交換了個眼神,輕易便将玄淩和魔君大婚之事消化下來,并暗自決定将這事吞進肚子,絕不朝外透露半分。
小七則是帶着點好奇,看着楚蘅和晏空青的動作。正看得入迷,就被柴應元打斷。
“行了行了,倒數第二話——”
傳影鈴自動升至半空,鈴音一響,清脆悅耳。裡面的場景轉化萬千,最終固定在一處,裝在其中的人影被投射在空中,或動或靜。
上一話說至兩人共赴幽冥以解弑心之蠱毒,這一話的起始,蠱毒當是已解,兩人回到秘境之内,又回到了先前的狀态之中。
很奇怪,堂堂神界上神,中流砥柱之輩,成日裡卻躲在秘境之内,無所事事一般。回來以後,明訣便整日整日在書堆裡和卧房内流連,連練武場也不曾涉足,若不是無淵強行灌着讓他喝藥,明訣半步都會不動一下。
無淵擡起袖子,捂着鼻子,看着面前的冒着熱氣的藥罐,面露嫌棄。
換心頗有成效,但可能是明訣恢複得慢,終日咳嗽不止,需得用藥慢慢将養着,不能冷着,不能熱着。
無淵癱着張臉,有些後悔答應帶明訣去幽冥。
麻煩。
他從藥罐内舀出一碗黑乎乎的藥湯,端着往那堆書處走去。
明訣正捧着本書,看得入神極了。
無淵将藥湯放在他面前,過了許久,也未得到回應。無奈之下,他隻好蹲了下來,與桌面平齊,“裝什麼?”
“什麼?”明訣回得很快,将目光從書頁上移到無淵的臉,“好像沒聽見,怎麼了嗎?”
真是個麻煩。
無淵真是服氣,他微笑着看着明訣,指着那碗救命的藥湯,嘴不饒人,“時辰已到,該送你上路了。”
“原來如此,”明訣好像才注意到那碗黑東西,微微皺眉,“幾成毒?”
“劇毒。”
“确定喝了它,一定活不了嗎?”
“确定。”
“哦,那我不喝。”
“……”
也由不得他,無淵閉了閉眼,發揮自己的無賴本領,端起藥碗,喂到明訣嘴邊,“快喝,天天咳嗽,煩死。”
明訣歎了口氣,“你也太上心了,我喝還不成,你放下,我自己來。”
這話三天内無淵聽了不下四次,現在他絕不上當,否則過會又不知是哪片地要遭了殃,被澆上一通,還不得荒上一大片。
無淵不為所動,那眼神直勾勾地像是要把眼前之人吞吃入腹。
明訣隻好就着無淵的手,喝上一口,還因着姿勢不大方便,嘴唇不小心碰到了無淵搭在碗邊緣的手指。
“算了,自己喝。我出去一趟。”
無淵忽然将碗放下,留下這句話,風一樣地走了出去。明訣嘴角上揚,成功将那碗苦得令人發指的藥扔了出去。
這一走便走出了秘境,無淵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到了魔族集市,從蜜餞鋪上挑了好一陣,才勉強挑出來幾樣絲毫不酸的果脯。
真是麻煩,無淵不止一次這麼想着,他提着一大包蜜餞,剛要離開鋪子,就被攔下。
“無淵,出息了啊。”
來人聲音尖銳,這樣一對比,明訣的聲音還真是天籁,無淵看都沒看眼前的那位廢柴表兄,繞道離開。
表兄可看不懂臉色,擡腳便擋了去路,“這不對吧,發達了就不和家裡兄弟好了?剛從幽冥回來,總得關照關照兄長吧?”
“關照,”無淵重複着這個詞,而後揚眉,“好啊,關照一下。”
表兄一向草包,現在的無淵身上所具靈力自不可同日而語,他才更深刻地意識到這個再明顯不過的事實。他扭了扭脖子,瞬間将來人撂倒,并未施展法力。
表兄一下沒反應過來,哐當撞在木門之上,動靜之大,引得店鋪老闆高聲呵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