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一下改變,楚蘅本還沉浸于無淵的情緒當中,心裡的酸澀占着上風,現在全都被風吹走。他稍緩片刻,捋清了思緒。
怎麼回事?
楚蘅沒直接問出口,試着在心裡一字一字排列好想說的話。
他睜大雙眼,【晏空青,你能聽見?】
晏空青點頭,“能。”
他眼珠一轉,【什麼時候的事?】
晏空青:“大概在幫你開拓識海之後。”
他眉一橫,【我怎麼聽不見你的心聲?】
晏空青淺笑,“可能我不愛說。”
好吧,楚蘅覺得有些道理,還好自己知道此事是現在而非前段時間,否則他們二人還不知要兜兜轉轉到幾時。按自己的德行,恐怕還要強迫着自己不要再有那麼多心理活動。
楚蘅歎了口氣,心裡一動,對着晏空青彎起眼睛。
【親我一下。】
晏空青挑眉看他,并無動作,甚至還往後退了半步。
楚蘅急了,“你幹嘛?”
“這樣不好。”晏空青抱起雙臂,反倒悠哉,“先前是我控制不住,但冷靜下來,還是覺得不妥。若是你沒想清楚,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這話一說出來,到顯得楚蘅其人沾花惹草,且從不留情。楚蘅看着晏空青眼角的笑意,簡直不知道剛剛是誰情不自禁貼了上來,現在倒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但楚蘅沒法反駁,畢竟是自己有愧在先。
他捏緊拳頭,不管不顧親了下晏空青的嘴角,“我想清楚了,你應該知道的。”
“我當真不明白。”
“那我都這樣了,你還不明白?”楚蘅抿唇,有些着急,平時看起來聰明無兩的晏空青,這時候卻總在裝傻,一裝還沒個夠。
“既然已經成婚,那魔君想做什麼都是可以的。”晏空青垂眸和楚蘅對視,“所以,我不明白。楚蘅,你不能占着一個心上人的位置,就肆無忌憚。”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無賴的人,又怎麼會有自己這樣别扭的人,楚蘅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話到嘴邊,卻難說出口,憋着憋着,臉頰倒是先紅。
秘境之内隻留下兩人呼吸的聲音,晏空青見楚蘅表情不對,立刻收了玩笑的神色,他放下手臂,靠近了些。
“我不問了。”
“你過來。”
兩個聲線,兩種不同的聲音同時撞在一塊,神界上神和魔界主君站在這裡,不講争鬥,隻講風月。
晏空青愣了一下,然後順着他意,過去了些。
楚蘅眼睛一刻不離晏空青,面上絲毫不顯慌亂,實際内心早已擂鼓砰響。他湊過去,雙手拉住晏空青的雙手,認真地低聲開口,“是我做得不好,我道歉好不好?”
然後,他親了晏空青一口。
又親一口。
再親了一口。
最後一下停留的時間不算很短,足夠楚蘅提前想好要說的話,他直勾勾地看住晏空青,絲毫沒有演戲時的天賦,全憑一顆心使然。
“有時候在《神魔》裡,我總能幻視我和你,太相似的身份背景,一模一樣的弑心蠱和重瓣蓮花。是不是連結局也是一樣?”楚蘅笑了一下,“我總是顧左右而言他,總是逃避,總也學不會面對,也說不出什麼好話。但你想知道,那我努力去說給你聽。”
頓了頓,楚蘅有些不好意思,渾身發熱,尾音間都透着顫抖,“你對我是哪種意思,我對你便也是如此。”
“晏空青,他們是摯友,但你是我的心上人。你、知不知道啊?”
晏空青沒出聲,呼吸愈加粗重,轉而以更深更主動的吻給出回答。短促的嗯聲從喉間溢出,楚蘅被攬住腰,往書案上帶,晏空青強勢的,不留餘地的回應幾乎要讓他心甘情願地窒息。
什麼宿緣紅繩,什麼慢慢來,全都抛之腦後。
迷迷糊糊間,楚蘅扯掉晏空青的腰帶,在欲海邊緣徘徊幾次,等到被桌上的書籍冰得一抖,他才緩緩睜開眼,想起什麼,雙手将晏空青推離。
“嗯?”晏空青沉着嗓音問他。
楚蘅摸了摸晏空青的臉,看着斜上方還在收影的傳影鈴,“現在不可以。”
三日後,被處理截掉了部分不和諧内容的《神魔》最後一話,連着前幾話一道,以從未有過的速度被傳向三界。這一回,無論是神界,魔界還是初次在說書人那看見這類型的話本的人界族人,都知道了《神魔》的故事。
除了故意修改的名号,魔君手劄裡包含的所有的内容都全部展示在外。當然,關于神族那部分,明訣經曆的,自然不在魔君的手劄内容當中。那些神乎其神的對話和父神隕落的情節,不過是在柴應元和四十八,三十六口述之下,潤色過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