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萬歲。”祝明月理了理衣裳,恭敬地率衆行禮,在宮門外恭迎聖駕。
祁昀緩緩走進攬月閣,不緊不慢地擡手,示意衆人起身。
他走到主位前坐下,望着祝明月莞爾一笑:“趕快起來吧,賜座。”
祝明月低下眼眸,謙遜又溫婉。
她捧起茶盞穩穩地走到祁昀面前,舉着茶盞道:“陛下,梨花糕尚在烹饪之中,恐還需些許時日方能呈上。臣妾特地備好了這梨花香蜜茶,讓陛下潤潤口,聊表臣妾的一番心意,您先嘗嘗吧。”
祁昀微微一怔,目光落在茶盞之上。隻見茶盞中茶水清亮,幾瓣潔白如雪的花瓣飄蕩在一片蜜色中,輕輕搖曳。
他湊近輕嗅,一股清新的梨花香氣混合着百花醴的香甜,純淨又馥郁。
“陛下,這梨花糕甜味濃厚,吃多了保不準會膩。臣妾便琢磨着,用茶水相抵,讓陛下搭配飲用。陛下這一路奔波風吹日曬。如此一來,也可以潤潤嗓子,稍解渴意。”祝明月見狀适時補充道。
祁昀聽聞,眉眼上挑:“愛妃此舉确實頗有巧思,甚合朕意。”
言罷,他伸出手,徐徐拿起茶盞,那骨節分明的手指撫在溫潤的白瓷之上,相互映襯。
茶水入喉,先是梨花的那股花香氣味在喉中擴散開,緊接着,是百花醴的香甜與茶水的清爽。
祝明月瞧着他的模樣,心中七上八下。這梨花香蜜茶再是可口,也不過是匆忙趕制而成,若是不符合祁昀的口味,那便前功盡棄了。
“此茶清新爽口,的确是滋味獨特。”祁昀放下茶盞,面上中滿是欣喜。
祝明月聞言,心中的石頭終于落了地。她笑着回答道:“陛下謬贊了,臣妾不過是偶得靈感。能得陛下擡愛,再好不過了,這是臣妾的福氣。”
殿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祝明月心中了然,知道是梨花糕做好了。她用眼神示意琉璃,琉璃便走進殿中,将一碟精緻的梨花糕輕柔地放下。
潔白的糕體上點綴着些許細碎的梨花瓣,遠沒有她親手制成的那碟糕點精美,但好在也挑不出什麼錯處。
祝明月親自拿起一旁的銀箸,夾起一塊梨花糕遞到祁昀嘴邊,“還請陛下品嘗。”
祁昀擡眸,目光對上祝明月那雙水汪汪的雙眼,二人眼神交彙在一起。
他輕輕張嘴,含住了那塊梨花糕。
“陛下,不知這梨花糕可合您的口味?”
祝明月有些忐忑不安,眼睛止不住地眨了眨,柔聲問道。
祁昀不緊不慢,似是在回味:“這梨花糕的味道的确是美味,入口細膩清甜。”
言罷,他似是看出眼前人的忐忑,安撫道:“祝常在,你定是下了許多心思。”
祝明月聞言,緊繃的心弦瞬間松了幾分,臉上綻開笑顔:“陛下謬贊,能得陛下認可,便是臣妾莫大的榮幸。臣妾隻盼能時常為陛下烹制些新鮮點心,博陛下一笑。”
“祝常在此意,便是要讓朕常來了?”祁昀一挑眉,似笑非笑地打趣道。
“臣妾萬萬不敢左右聖意。”祝明月垂首輕言,滿是懇切道,“臣妾隻是想着能多侍奉陛下。”
祁昀嘴角喜意更濃,話語也帶上了幾分親近的意味:“祝常在不必如此緊張,朕不過是随口一說,打趣打趣你罷了。你往後不必如此擔驚受怕,在朕這裡,随心随性便好。”
祝明月眼中閃着微光,道:“是,臣妾謝過陛下。”
祁昀的目光悠悠掃過這殿内一周,隻見殿角的花瓶中插着幾支新鮮摘取的梨花枝葉,花瓣潔白如雪,與盤中的梨花糕相映成趣。
“朕瞧着這攬月閣,倒是素雅别緻,倒像是将這梨園一角搬進了房中。”
窗外灑進的光影界限分明地将這白牆一分為二,錯落有緻,映照着祝明月的側顔。
“美景配美人,與你的溫婉性子真是相得益彰。”祁昀思索片刻,笑道,“這攬月閣,與你的名字倒是十分的相稱。攬月,即攬明月,攬佳人于懷,豈不美哉?”
祝明月眼波流轉,聲音沉了下去:“陛下所言極是。那臣妾便願做一抹不惹眼卻能慰藉人心的月色,常伴君側。”
“祝常在說話的确是令人舒心。”祁昀聞此,含笑道,”往後朕便常來這裡看你,你覺得可好?”
祝明月聽聞此言,并未喜形于色,起身行禮回道:“能得陛下垂憐,臣妾自是求之不得,臣妾定會好好侍奉陛下。”
祁昀見她這副模樣,愈發覺得她乖巧可人。相較着宮中那些嬌縱任性、刻闆木讷之輩截然不同,心下更生幾分親近。
他擡了擡手,示意祝明月起身。
“政務纏身,朕不能久留。”祁昀緩緩站起身,語氣中帶着一絲眷戀,又一閃而過,“朕下次再來看你。”
祝明月聞言,起身恭送:“臣妾恭送陛下。”
直至祁昀的身影消失在餘晖中,祝明月才收回了目光。她幾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在宮門口站了半晌,才放下緊張,轉身回到宮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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