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主,您别忘了喝呀!”小桃雖有些不情願,但無奈琉璃堅持,隻能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朝屋外走去。
這丫頭平日裡有這麼執拗嗎?
祝明月望着她離去的背影,不禁皺了皺眉頭。而後從琉璃手中接過藥碗,拿起碗邊的湯匙,看似無意地放進去攪了攪。
那湯匙在湯藥中緩慢轉動,攪起一圈圈的漣漪。就在湯勺觸碰到碗底的瞬間,她神色一變。
這藥果然有問題!她絲毫沒有半分猶豫,擡手就将手中的湯藥一滴不剩地倒進了花盆中。
“小主,你這是做什麼!”見此,琉璃大驚失色,忍不住驚呼出聲。可話一出口,又意識到不妥,于是又趕忙放低聲音,趕忙擡手捂住嘴。
隻見深棕色的藥湯慢慢滲透進土壤中,最終在土壤表面留下些許幾乎看不見的白絮。
她擡手撚起裡面的白絮,放在眼前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果不其然,不多時她的指尖就紅腫了起來。
祝明月臉色一冷,召來琉璃,輕聲道:“把這兒收拾幹淨。記住,向外一緻口徑,就說我每日都按時服了藥。”
“是,小主。”琉璃驚恐萬分,結結巴巴地應了,“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噓。”祝明月朝她比了個噓聲的動作,安撫道,“别怕,我自有安排。”
話音剛落,小桃便從門外探出頭來,脆生生問道:“小主,您服藥了嗎?”
“小主已經喝了。”琉璃帶着些許薄怒,上前一步,迎着她一同退了出去,“小主該休息了,咱們都走吧!”
琉璃一邊說着,一邊扯着小桃的胳膊,将她往外帶。
“先别走。”祝明月忽然出聲挽留,“琉璃,你去庫房裡将祖母給我帶來的那支盒生肌膏拿出來,晚些時候給二小姐送去,也算是聊表我這個姐姐的關心了。”
琉璃應下:“是,小主。”
“小主,您對祝常在可真好啊。”小桃滿眼羨慕,顯然是對她們二人的關系全然不知,脫口道,“奴婢也有一個兄長,就沒有您姐妹般和睦。”
“從未聽你說過,你兄長如今在哪裡當差?”祝明月起了興緻,便開口詢問道。
小桃聽聞,不知怎麼竟啞了火,結結巴巴應道:“兄長愚鈍,不足小主挂齒。”
祝明月見她這般模樣,心中古怪,但也沒有逼問,隻揮了揮手讓她退下。
......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各宮嫔妃們便聚集在風儀宮中,準備參與例行的請安。
祝明月亦在其中,可今日的她,宛如脫胎換骨一般,與往日大相徑庭。
草草一看,身姿仍是挺拔清麗。然而,面龐卻是被一層朦胧的面紗嚴嚴實實地遮擋住。面紗如潔白的雲霧,在耳垂邊輕飄搖。
柳青青見此情景,擡手掩嘴一笑,似是發現了天大的趣事:“祝常在怎的戴上這白紗面簾示人?真是白廢了這姣好的面容了。”
她的聲音響亮,自然而然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聽聞,祝明月不動聲色。她稍稍欠身,神色謙卑道:“臣妾失禮,隻是臣妾前些日子感染了風疾,不想在臉上留下了傷痕。如今相貌醜陋不堪,因此加以掩蓋,恐髒了娘娘和各位姐姐們的眼睛。”
她低下頭,讓人看不清她面紗下的表情。唯有一縷烏黑的發絲從臉頰旁劃過,不經意地落在面紗旁,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
柳青青見狀,心中的得意更甚,笑得愈發肆意:“那可真是太可惜了。隻是在我們面前,祝常在還可以掩飾一番。如若是髒了陛下的眼睛,可就罪該萬死了,祝常在可實在是不宜面聖。”
“貴妃娘娘教誨的是,臣妾知曉。”祝明月垂首,低斂眉目。
見周遭嫔妃的視線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她面上的面紗就像是恰到好處地散落開,不經意地露出了绯紅的雙頰。
緊接着,她臉上猙獰的紅痕展露出來。衆人見此,皆倒吸一口涼氣。
見狀,柳青青滿意地嗤笑一聲,譏諷道:“實在是不堪入目啊。”
祝明月不語,瞧着衆人的反應,隻是一笑。
陸婉音神色淡漠地坐觀眼前的鬧劇,半晌才不痛不癢的開口:“明日便是千秋宴,陛下和一衆天潢貴胄都會參宴,你們都各自回宮好生準備吧。”
衆妃嫔齊聲道是,一一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