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

祝明月聽聞此言，整個人瞬間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她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難以置信道：“本宮有喜了？江太醫，你說得可是真的？”

“微臣行醫多年，對脈象那可是極為熟悉，斷不會錯。娘娘這脈象，的确是喜脈無疑！”江沅神色笃定，斬釘截鐵道。

祝明月面色狐疑：“可是這段時日，本宮并無任何有孕的症狀，飲食起居皆如常，身體也并未不适。怎麼瞧都不像是有喜了吧？”

江沅似乎早已料到她會有此疑問，不慌不忙地解釋道：“娘娘月份還小，這也是正常的。女子有孕後的反應千差萬别，有的自懷孕之初，便孕吐不止。但也有像娘娘這般，初期時并無異樣，等到月份漸大，才會有明顯的妊娠症狀。”

聽着江沅的解釋，祝明月皺眉不語，心中的疑惑全然沒有消散。

這孩子來得實在是太突然，她竟毫無防備。若真有身孕，她還能一點都沒感受出來？

似是看出了她的猶豫不決，江沅又趕忙上前一步，讨好地補充道：“這實乃大喜之事啊。娘娘年輕，且身強體壯，如今喜得龍種，這是上天對娘娘的眷顧！腹中皇子公主定能茁壯成長。”

江沅滿臉堆笑，試圖用這些話語來打消她的顧慮，可祝明月卻隻是靜靜地看着他，眼神中透着難以捉摸的意味。

她面上并無喜色，但也沒在多說什麼，隻是平靜道：“既是如此，那便多勞煩江太醫費心了。”

......

祁昀大步踏入殿内，袍角被疾行的風帶起，臉上滿是喜悅，平日裡冷峻的眉眼此刻都染上了溫柔的笑意。

一瞧見祝明月，他腳下步子愈發急切，雀躍道：“朕一下朝就馬不停蹄地趕來了，聽聞你有孕，朕心裡實在是高興。”

祝明月見他來了，忙欠身行禮：“臣妾給陛下請安。”

“都有身孕了，這些虛禮就不必了。快坐下，可别累着。”祁昀忙雙手扶起她，眉眼含笑，“這可是朕的第一個孩子，更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往後這宮裡，必定是要熱鬧起來了。”

他的目光極盡溫柔，幾乎要化為實質，快要溢出來。

“朕已經在想，等孩子出世，會是個如明月這般聰慧伶俐的公主，還是一個像朕一樣的皇子呢？”祁昀挨着祝明月坐下，眼中滿是憐愛，喃喃道，“朕倒盼着是個小公主，文靜可愛，像你。”

話落，他頓了頓，又開口：“不，還是皇子好。朕會親自教導他治國理政，往後能幫襯朕一把，繼承江山社稷。”

祝明月心中一震。

她着實沒想到，祁昀會這麼重視這個孩子。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憂慮。

她隻能垂眸笑了笑，帶着嗔怪的意味道：“陛下，孩子如今還這般小，懂什麼呢？臣妾眼下，隻盼着它能平平安安地來到這個世上。”

“朕怎能不期待？從今往後，你就安心養胎。想吃什麼、想要什麼，都盡管告訴朕，朕一定會護你們周全，不讓你們收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朕絕不食言。”祁昀湊近道。

祝明月緩緩搭上他的手，柔聲道：“陛下如此用心，臣妾感激不盡。”

祁昀轉身，拿起一旁桌上擺放精緻的食盒，修長的手指揭開盒蓋，一股甜香瞬間彌漫開來。

“朕知道你愛吃甜，特意從禦膳房帶了新做的桂花茯苓糕。快嘗嘗，合不合口味？”

祁昀一邊說着，一邊側過身，夾起一塊茯苓糕遞到她唇邊。祝明月輕輕張嘴，咬了一小口。

“味道如何？”祁昀期待道。

禦膳房的手藝自是不必多說，糕點入口即化，甜美的味道在舌尖散開。祝明月嘴角上揚，笑着誇贊：“陛下，這茯苓糕香甜可口，好吃極了。”

祁昀見她喜歡，也跟着笑了起來，又拿起一塊遞給她：“喜歡就多吃些，你現在懷着孩子，得多補充些營養。你若是還想吃别的，盡管告訴朕，不管是山珍海味還是家常小菜，朕都給你送來。”

“有陛下陪着臣妾，臣妾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旁的什麼，都不重要。”她搖了搖頭，語氣溫婉。

待祁昀離去，琉璃與小桃滿臉喜色，腳步輕快地走到她面前，清亮道：“恭喜小主！”

祝明月獨自坐在榻上，手指不自覺地輕撫上着小腹，怔怔地愣了會兒。半晌，她才困惑道：“你們說，我當真是有孕了嗎？”

琉璃動作一僵，笑容凝在臉上：“小主，您莫不是高興糊塗了.....這是何意？”

“你們也清楚，這段時日，我的身體狀況和往常并無不同，絲毫沒有懷孕時該有的症狀。事發突然，江太醫終究不是咱們的心腹之人，我心底到底還是不踏實，還是希望能讓符大人來替我把把脈。”祝明月輕歎一聲。

人心難測，她可不敢僅憑一個并非親信的太醫，便輕信自己有孕的消息。

琉璃面露難色：“可是符大人告假回鄉，在這宮裡頭，咱們一時也尋不出相熟的太醫......”

小桃眼珠子一轉，靈光一閃：“要不然，奴婢再去太醫院請一個太醫來，多個人診脈，總歸更穩妥些。”

祝明月應下：“好，此事便交給你去辦。”

窗外日頭漸高，明晃晃的太陽照進屋内。陽光灑在身上，卻未帶來一縷暖意。

祝明月莫名覺得愈發頭暈，正想着，一陣強烈的惡心感襲來，她忙不疊用帕子捂住嘴。

見狀，琉璃立刻慌了神，急忙上前扶住她：“小主，您這是怎麼了？”

祝明月再也忍不住，彎下身子劇烈地嘔吐起來。可她腹中除了剛吃下的茯苓糕外，空空如也，隻能吐出些許酸水。

每一下嘔吐都扯得胸腔生疼，翻江倒海的疼痛翻湧上來。許久，她才顫抖地直起身子。

琉璃手忙腳亂地輕拍她的背，焦急道：“小主，您這難不成是......惡阻？”

琉璃這話一出口，祝明月自己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