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顧不上雷劫的警告,阮棉焦急地按住聖女的肩膀晃了晃:“師妹,師妹你怎麼了?還好嗎?”
楚玉棠緩緩睜開布滿血絲的眸子,寒聲道:“你對這畫做了什麼?”
“我……我想讓它成為一張平安符。”
在聖女忽然變得可怕的氣勢下,阮棉結巴道,
“我發現在畫畫的時候,也可以镌刻靈流,就試了試一邊想着效果一邊畫。”
“師妹,你有感覺身體變得好點了嗎?還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楚玉棠:“……”
他将湧上喉頭的血咽下。
靈流在筋脈中遊走,切開他人皮下的血肉,渾身淩遲一般的痛苦終于讓他短暫地強壓下狂亂的情緒。
他有必須要做的事。
為此,他可以殺死别人。
也可以殺死自己。
半晌後,楚玉棠扯了扯唇角,嗤笑一聲。
“你倒是自創了一門符箓。”
“下次,别給我看你的畫了。”
阮棉:“……哦。”
她悻悻應聲,憋了幾秒,還是小心翼翼問道,“是效果不好嗎?”
聖女垂着眸子,緩緩卷起了畫紙。
“對身體和識海皆有些許修複效果。”
阮棉:诶?
她剛要露出笑容,就聽楚玉棠繼續道。
“但我不需要。”
聖女将畫紙遞了回來,面上重新挂上了和往常一般溫柔完美的笑容。
“師姐去幫更需要的人吧。”
阮棉:“……嗯。”
可惡,楚玉棠還在生她的氣!
但現在顧不上聖女鬧的小别扭,阮棉接過畫紙的一瞬間,趁機死死拉住聖女的手。
她眼含熱淚道:“師妹,我也不想的……但我晉級元嬰了,可以幫我護法渡雷劫嗎?”
楚玉棠:?
一室沉默。
阮棉羞愧低頭。
最終,聖女還是開口了。
“可以。”
阮棉驚喜擡頭。
“走吧。”
楚玉棠站起來,手中凝出長戟鬼神怒,背對着阮棉的臉神色晦暗,不辨喜怒。
“護你最後一程。”
下一次出手,便是奪她性命。
此番擋雷劫,權當臨終關懷。
待到天梯開啟,拷問出阮棉所有秘密,他就要她立刻隕落。
海棠谷的地面展開了前所未有的龐大法陣,覆蓋了整個三角盆地,阮棉被安置在陣眼中,而楚玉棠則手持長戟,淩于空中。
金丹期與元嬰期的雷劫共同到來,足足一百六十二道。
這一次的雷雲不僅遮蔽了整個五行山脈,就連符缭、丹霞、音遠三山都被籠罩半邊。
震動了整個天行宗。
雨雪交加落下,粗壯的雷柱降落,照徹千山。
楚玉棠冷冷凝視着沉重的天幕。
這因果,到底是沖着阮棉而來,還是為他而至?
熾烈火光燃起,染紅了所有雲層。
楚玉棠的白衣被血水打濕,讓他衣袍飛揚的身影也如同一道血花。
阮棉仰着頭,拼命睜着眼,想看清楚玉棠的樣子,卻被刺目的雷光模糊了視線。
視線中隻有一片無邊雪白。
這一夜,所有天行宗門人都出了門,吃驚地看向夜空。
本該黑沉的天幕,竟宛若傍晚被夕陽照亮的穹廬,漫天紅霞翻湧,滔天烈焰嘶吼,與雷光纏鬥。
他們想辨别是誰在雲中,卻無法看清任何人的身影,又似諸天鬼神同至,隐于雲中的鋒刃擊打出攝人的火光。
一直到後半夜,漫長的雷劫才停歇。
而這一次,阮棉沒有等到歸來的楚玉棠。
雨雪随着雷光止息,也給阮棉的耳畔捎來一道傳音。
“師姐,我去洞府療傷。一個月後見。”
全程沒受什麼傷的阮棉愧疚不已,但也沒有聯系聖女的辦法。
原地轉了三圈後,她隻好掏出玉簡,焦急詢問:“統子統子,你在嗎?能不能看看聖女怎麼樣了?她傷得多重?”
玉簡沒有任何回音。
阮棉:“……”
這狗系統又掉線!
她重重歎一口氣。
幹着急也無濟于事,隻能等聖女回來了。
唯一能給她安慰的是她不知怎麼就晉升到了元嬰期。
這下在天梯開啟後,成功保命的幾率和赢過聖女的概率都大大提升。
阮棉感受了一番自己的身體,神情越來越驚訝。
現在,她不僅能看到筋脈中的靈力,也能看到自己的丹田内部了。
裡面有一顆圓滾滾的金丹,而一個迷你版的半個巴掌大的她正以半透明的形态抱着金丹,阖着雙眼漂浮在丹田中睡覺。
這就是元嬰嗎?
回到屋中後,阮棉想了想今後一個月的計劃。
聖女不在,她隻好自己修煉。
畫符她可以自己鑽研練習,然而,天行宗的鍛體之術都是交互式的,她必須找個陪練才行。
可她的兩個隊友一個是丹修,一個是音修,要他們陪她鍛體似乎有點強人所難。
還能找誰呢……
阮棉哭喪着臉。
她太社恐了,來天行宗一個月,她日日都黏在聖女身邊,根本不認識什麼新朋友。
想了一會兒,阮棉就放棄了思考,放任自己陷入了沉睡。
等明天見了宋知鋒和趙岚山再說吧,隊友有義務分擔她的煩惱。
他們比她聰明那麼多,一定能想到合适的辦法。
等阮棉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
她在床上呆坐了一會兒後,才慢慢爬下床,拿出紙筆,繼續畫畫。
昨天給聖女的畫有了效果,印證了她的想法。
她學不會畫符,因為她無法理解符箓抽象的圖案。
但隻要畫她自己能夠理解的、傾注感情的畫面,并在畫畫時镌刻上靈流,那張畫所表的願望就能投射到現實中。
阮棉願稱自己為畫修!
可這個辦法也有個短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