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顔回仿佛回到了那個夜晚,那些歡聲笑語和父母身上的溫暖,似乎仍舊圍繞着她。
“好。”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回答道。
另一邊,躺在床上閑得無聊的錢多多瞧着被裹成粽子的手臂,覺得着實礙眼。但想到那兩個小的快要哭出來的神情,終究将想要把繃帶拆下來的念頭按耐住了。
她起身開門,準備到院子裡逛逛。
“小心——”
錢多多剛一開門便見一柄削得不甚精緻的木劍劍尖伸到了眼前。
林洛東忙慌收勢,挽了個劍花将手中的木劍收回身側:“可有傷到你?”
錢多多搖搖頭:“沒有,我躺累了,你們怎麼突然開始練劍了?”她記得林洛東于武學與書籍之間,是最喜書籍的。
一旁的小浩宇也收了劍,小跑到錢多多身旁,仰着小臉天真無邪地回答道:“哥哥說了,要好好練劍,再遇到今天這種情況才能好好保護多多姐姐。”
“好,那你們好好練,但是保護我前先保護自己,知道麼?”錢多多簡直被這兩個人可愛到了,她捏捏浩宇紅撲撲的臉蛋道。
林洛東被戳破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别扭地對錢多多道:“你快回去休息。”
“既然是要保護我練的,就讓我看看嘛,我得看看最近交給武館的錢花得值不值。”錢多多打趣道。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林洛東的耳朵又紅透了。
小浩宇什麼都沒有察覺到,立馬自告奮勇地抓着木劍,在院子裡舞得虎虎生風,耍得氣喘籲籲、滿頭大汗。
錢多多站在門旁,随着小浩宇的身影騰挪捧場歡呼,給足了氛圍。
夕陽西下,灑在錢多多肩頭,更襯得她明媚盎然,如神衹般泛着金光,林洛東突然想到他莫名其妙昏迷前的那幕,不由心裡咯噔一下。
她似乎有很多秘密,多到讓他覺得似乎一眨眼,她就可能不見了,多到他們倆之間的距離如同天際與深海,永遠不可能産生交集。
她到底是何人?
林洛東越想越煩躁,整個晚飯間他都眉頭緊皺,一臉心事。錢多多敏銳地察覺到了,關心地詢問道:“可是有什麼事?”
林洛東沉默地搖搖頭。少年人的心事,别扭又純粹。
看到她對别的男子示好他便覺胸口憋悶,看到她開心他便覺進入三月暖陽,看到她受傷他便如同被人捏住了喉嚨,甚至如今他開始對她終有一天的離去産生擔憂。他經曆過很多人的離去,他的父母、他的兄長、他的師傅,他也痛過、傷過,卻從未想過與他們同去,他還有事要做,要替他們報仇,要完成他們的願望,但隻是想想她的離去,他便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似乎一切都失去了意義,如墜地獄。他無法确定這是什麼樣的情感,也讓他無法直宣于口。
吃了飯,三人便各自回房休息。夜深人靜時,錢多多想着去天上轉一圈兒,還沒出門,她便察覺到了附近有一股純淨的仙氣,那仙氣與金粉中夾雜的法力甚為相似。
那方向……
錢多多猛地打開門,隻見林洛東居住的偏房金光閃耀,她忙進屋查看情況。林洛東正躺在床上,睡得極不安穩,他眉頭緊皺,汗如雨下,不停地嘟囔着什麼。哪怕錢多多将耳朵貼近他嘴巴也沒聽見他在講什麼。
“醒醒,林洛東,你醒醒。”錢多多伸手搖晃着林洛東,想将他喚醒。但不論錢多多如何努力,林洛東仿佛沒聽見一般,甚至開始掙紮起來。二人不斷拉扯間,不知不覺将林洛東身上的中衣越扯越開,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胸膛。
錢多多瞪大了眼睛:怎麼林洛東胸口也有顆紅痣!
鬼使神差間,錢多多伸手剝掉了林洛東的上衣,将臉貼上去,仔細查看他的上半身。除了胸口正中有顆紅痣外,還有右側鎖骨上也有顆紅痣。鎖骨上的那顆更加豔紅,加之林洛東膚色極白,更襯得那顆紅痣妖豔惑人。順着鎖骨往下是一片肌理分明的胸膛,再往下便是分明的八塊腹肌,錢多多也不知怎的莫名覺得口幹舌燥,她舔了舔幹燥的唇角,剛想把上衣給林洛東穿上,一擡頭,便見林洛東睜着一雙濕潤的眼睛望着她。
二人離得極近,錢多多甚至能感覺到林洛東身上散發的熱氣,手中的中衣此時也變得燙得吓人。
錢多多慌亂地松開拉着林洛東衣服的手,直起身往後退,想脫離如今尴尬的局面,一邊退一邊解釋道;“我不是故意脫你衣服的……”
還未說完,林洛東便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往前一拉,錢多多便跌進了他的懷裡。滾燙的熱度透過薄衫更加清晰地傳了過來。燙得錢多多如同墜入了太上老君的煉丹爐,哄得一下,她覺得自己的腦袋都熱炸了。
錢多多掙紮着要脫離他的懷抱,卻不想林洛東抱得更緊了。“别動。”低沉的男聲在耳畔響起,錢多多覺得自己的耳朵似乎被柔軟的毛發刮蹭,癢得她半邊身子都軟了。
肩膀上傳來一陣濕意。
“終于又見到你了。”他說,帶着些微涕音。周圍的仙氣也泛起陣陣漣漪。
錢多多聽得一頭霧水,終于又見到你了?不是剛見過麼?除非如今這人并不是林洛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