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身旁鬼的變化,青君松手,停下。
“你之前所說的鬼仙之事可當真?”
宋書禹明白她心中所想,用力點頭。
“當然!自己的仇,定是要自己報才好!”
他伸出手。
注視着涼氣傳來的方向,宋青君緩慢地握住。
頓時,陰風卷起。
一道缥缈、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逐漸靠近。
“我是,怎麼死的?”
宋青君說明實情。
她邊說,鬼氣也越來越濃郁。
等說完了,陰冷的氣息濃稠到幾乎阻塞了空氣。
一切像吸飽了水,變得沉甸甸的。
她被壓得彎下身子。
宋書禹見狀,連忙伸出胳膊從背後虛環住她。
這讓宋青君頓時感覺輕松許多。
接着,宋書禹伸出另一隻手點上阿蠶的額頭。
“去吧。”
周圍恢複原樣。
青君脫離了那種窒息感,連忙大口喘氣。
宋書禹則将手繞上前,輕扶住她另一側的肩膀。
然後他收回原本放在那的那隻手,緩緩幫她順氣。
他神色懊惱,滿懷歉意。
“對不起姐姐,我不知道這會讓你這麼難受。”
“……無事。”
緩過來後,宋青君輕拉身前垂落的衣袖。
宋書禹收回手。
“阿蠶去報仇了?”
“嗯!姐姐放心。”
“好,我們回去吧。”
可一人一鬼剛到門口鬼氣便再次出現。
阿蠶回來了。
不過,不知道宋書禹做了什麼。
這次宋青君隻察覺到鬼氣,沒有感覺被壓得喘不過氣。
阿蠶将借來的和自己的鬼氣都給了宋書禹。
四周的涼意慢慢變淡。
她突然開口:“小姐,阿蠶突然想起前一個月大少爺來西苑找過阿蘭,還動手動腳的。”
“當時阿蘭嚴詞拒絕了他。”
“或許,這會和阿蘭的死有關。”
說完,阿蠶投胎去了。
滲入骨髓的涼氣也徹底化為烏有。
宋青君經曆過這件事,心裡算是徹底放下一塊大石頭。
重新将注意轉移到竹蘭遇害上,她琢磨起阿蠶的話來。
大少爺。宋錦春?
宋青君知道那家夥生性風流,喜歡調戲美人。
但是要說他會這麼殘忍地殺害竹蘭——
她不相信。
一旁的宋書禹見她沉思,好奇發問。
“宋家大少爺?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心思單純的纨绔子弟,不像是殺人兇手。”
不過這也算是條線索。
“對了,阿蠶是怎麼做的?”
青君擡頭,有些好奇。
提到這,宋書禹立馬活躍起來。
“那惡毒嬷嬷不是想要孩子嘛,她就把鬼氣凝成胎兒的樣子塞進那家夥肚子裡,讓她肚子鼓起來老大。”
“然後她強迫那個窩囊丈夫在一旁看。兩人最終都被吓得口吐白沫,暈了。”
“那群打人的則被棍棒鐵鍬狠狠打在傷口上,痛不欲生。”
“動靜倒是不大,沒人起疑心。”
宋青君放松了精神。
頓時,疲憊感襲來。
她有些困倦,但仍擔心那夢會再次出現。
正好旁邊有一個鬼,她想着或許可以問問對方。
“我身邊有沒有那種,會托夢的鬼?”
“嗯?沒有哦。現在姐姐身邊就我一個鬼哦!”
不知道為什麼,他語氣竟帶着濃濃的自豪。
“……那我睡着的時候你可有發現異常?”
“沒有。”
宋書禹嚴肅起來。
“怎麼了姐姐?”
“回房說吧。”
好像站在門口也不算事。
但她沒想到這鬼竟扭捏地拒絕了。
“不行的。”
宋青君一臉疑惑。
“我現在是大人了,不能随便進姐姐房間的。”
……還挺守禮。
不過——
“你昨天晚上可不是這樣的。”
她面色古怪地看向宋書禹,可對面接得十分自然。
“我知道錯了,現在在改。”
說不過,青君無奈抿唇。
“好了,别貧嘴了,快進來吧。”
坐到桌前,她詳細說了那個夢。
聽完,宋書禹低下頭。
“那夢是從今年開始的,二月初九是最後一次?”
“嗯。”
“姐姐放心,她不是要傷害你的。那個夢,還有那個小姑娘,都不會再出現了。”
宋青君聽出他話音低落,懷疑他知道什麼。
而且,她覺得這兩個鬼同時找上她這事不是巧合。
但不知道這鬼有什麼目的,不知道自己将來的命運通往何方,她沒問,也不敢問。
“相信我姐姐。好好睡吧,你今天也挺累的。”
對面傳來輕柔的話語,淡淡涼意再次撫上雙眼。
困意來勢洶洶,轉而她就陷入了沉睡。
宋書禹将睡去的宋青君抱起,輕輕放入床榻。
他蓋上被子,掖好被角,然後走出了屋。
倚靠着門,他吐出一聲長歎。
“阻止嗎?可我怎麼能停止呢……”
但這話被風吹散,消失于寂靜無聲的夜裡。
另一邊,下人在書房裡彙報今日宋府的種種。
一人随意把玩手上的白玉扳指。
聽到小蓮池出現屍體與西苑發生鬧劇後,他皺眉,揮手讓人退下。
“有些人,是該敲打敲打了……”
次日,一大早就有兩件不尋常的事發生了。
第一件就是西苑那邊雞飛狗跳。
杜嬷嬷變得瘋癫癡傻,逢人就說:“阿蠶來報仇了!阿蠶來報仇了!”
宋青君早有預料。
可第二件事卻是真出乎她的意料。
竹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