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她第一次見宋錦春這麼喜歡一個姑娘,本不想打擊,但這做得實在是太過了。
她扶額,語氣裡滿是無奈。
“錦兒,宋家有權,咱家有錢,娘本來就不在意對方是什麼身份。可你怎麼不早和娘說清楚呢?”
“那樣也好讓娘幫你把這事安排得更名正言順些。”
“啊?”
聽到這話,宋錦春不明所以。
薛姨娘用杯蓋撇了撇茶沫,吹氣。
“随便找一個中等府邸,将花容帶去認下。然後我們再三媒六聘、明媒正娶。”
“這不比你那簡單粗暴的方法好得多?
“而且你能成親,兩府也能結親,一舉兩得。”
“現在倒好了,被你弄得不倫不類的。”
說着,她睨着面前的傻兒子,一臉恨鐵不成鋼。
宋錦春有些遲疑。
“可娘,您不是厭惡妓女嗎?”
“你喜歡不就行了。”
随意地說完後,薛姨娘面露奇怪地轉頭。
“而且我何時說過我讨厭妓女的?你之前在青樓裡鬼混我不也沒說什麼。”
“可您不是一直對趙姨娘……”
“她?”
聽到宋錦春這麼說,薛姨娘皺眉,語氣變化。
“她一副小人面孔,我見了就不舒服,和妓女沒什麼關系。”
接着,她朝花容招招手。
“這個花容倒是面如桃李,看着挺舒服。”
等花容靠近後又将其仔細端詳了一番,薛姨娘更是忍不住贊不絕口。
她佯裝嫌棄地看着自家傻兒子。
“這樣的美人配你這個纨绔真是虧了。”
知道她這是接受花容了,宋錦春就傻笑着,沒說話。
果然薛姨娘轉頭握住花容的手,語重心長。
“既入了宋府,那日後就好好做我宋家的媳婦吧。”
“多謝娘。”“多謝娘!”
之後薛姨娘和花容講了些家長裡短,花容分享了些美容養顔的良方。
見兩個女人其樂融融地聊天,把自己抛在了一邊,宋錦春有些摸不着頭腦。
他呆愣。
“娘,您怎麼轉變得這麼快?”
對面人連眼神都沒分給他一個。
“你這話說的,女人又何苦為難女人呢?”
聞言,宋錦春耷拉下眼皮,撇嘴輕聲嘀咕。
“那您還總說看不慣趙姨娘呢。”
“……那是因為我總覺得她心術不正!”
而南苑的另一邊,見宋朝歡不耐地将才繡了半截的帕子團成一團丢到地上後,趙姨娘意外地挑眉。
“你怎麼在這,我不是找了個媒婆給你說親嗎?”
“那瞎子還沒說呢,我着什麼急。”
宋朝歡松松垮垮地倚靠着圓桌,一臉散漫。
然後,看着手邊的紙扇,她拿過,擡手便撕起來。
清脆的破裂聲格外婉轉動聽,宋朝歡惬意地眯起眼睛。
而趙姨娘将扇子從她手上一把奪過。
居高臨下地望着宋朝歡,她皺眉,神色不耐。
“我好不容易找來的媒婆你就這麼浪費了?落到那女人手裡你還能落得什麼好!”
“還有——”
暗芒劃過雙眸,趙姨娘微微眯眼。
她俯身湊前,低聲在宋朝歡耳邊輕喃。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如意算盤,但最好别破壞我的計劃,不然,要你好看。”
音量很輕,可暗含的威脅與警告卻是重重壓着宋朝歡心。
她沉默,垂眸掩住神色。
而片刻後,她轉頭嗤笑一聲,将扇子抽回,但又将其随手甩了出去。
“難道我在你手裡就能落到好處嗎?”
眼裡藏不住的譏諷狠狠刺出。
“就你知道我嗎?我也知道你隻是想把我賣進個好人家幫你撐腰,給你錢。”
“那媒婆是她找還是你找又有什麼區别!”
聞言,趙姨娘沒有否認。
“是又如何?”
她輕飄飄地瞥眼,一臉理所應當。
“你本就是我生的,哪一處不該屬于我?”
“呵!”
又是這句話……
宋朝歡煩躁地閉眼,但最終還是開口。
“放心,不會影響你的計劃的。隻是讓她吃點苦頭。而且——”
她轉頭拿起新的扇子撕起來。
“說不定還能讓你的計劃更順利些。
“事成後将她殺了,接着僞裝成她是受了那媒婆的脅迫而自殺。”
目光輕飄飄落回,宋朝歡輕聲道。
“這樣不是更能将你摘個幹淨了嗎?”
覺得此言确實有理,趙姨娘若有所思地點頭。
而後像是對待無價的珍寶,她緩緩地撫上自己的臉,眼裡滿滿地映着癡迷。
而宋朝歡則又低下頭。
那樣的話,那媒婆便難辭其咎了,而她自己則算是逃過了這次被安排着嫁人的命運。
怎麼不算是一舉兩得呢……
她咧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