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君和宋書禹選擇北上。
雖離開了那片地方,一人一鬼還是在路上聽了不少有關宋府鬧鬼的傳言。
幾年來,上面那人早已看不慣宋汲結黨營私,暗地縱容其他勢力給其施壓。
宋汲被迫在政事上忙碌奔波,對府上的事有些放松。
不過,或許他本身就沒了繼續操勞的興緻。
也因此便有了高間仁、趙姨娘的肆無忌憚,有了宋錦春和薛姨娘的先斬後奏。
種種因素疊加之下,宋青君和宋書禹撿了大便宜。
府外的人不知其中的彎彎繞繞。
他們隻看到——
不到兩個月,宋府裡詭事不斷。
最終,主子暴斃,仆從逃逸。
甚至一夜之間,華麗大氣的宋府被火焚燒,化成灰燼。
一旁緊挨着的房屋卻未受到絲毫波及。
任是誰看都道那是鬼怪索命,因果報應。
上面看這變故,自是無深究的興趣,将此事歸為天幹物燥,草草揭過。
下面卻不願放過這個談資,七嘴八舌地讨論起來,連出了好幾個版本。
此時,宋青君就坐在方桌前,悠閑地喝着茶。
下面說書的正講她一路聽來的“宋府詭事”的第七個版本。
說是第七個,但其實都大差不差。
而且這家夥講的故事實在有些索然無味。
她提不起興緻。
其他人也一臉興趣缺缺。
不久,那人灰溜溜下了台,換成了一位白面小生。
他從容淡定,還有閑情為自己沏一杯茶,看着倒像個聽書的。
“你要給我們講什麼啊?”
“自然還是宋府的鬼怪傳說了。”
周圍人聽了,連忙搖頭擺手。
“這我們都聽了百八十遍了,都是一個樣,換一個換一個!”
“想來也是。”
書生拿出把扇子,點頭。
“不過——”
他又裝模裝樣地搖搖頭。
“諸位都聽聞了宋府的事,可發現這其中的一點怪處。”
台下頓時有人起哄。
“鬼怪之事,哪哪不是怪處?”
台上的白面書生也不惱,把玩着扇子,一臉高深莫測。
“非也非也。”
“我說的怪事不是指鬼怪之事,而是……”
“有關人的怪事。”
“諸位都知道宋府的主子們接二連三離奇死亡或失蹤。”
“先是宋三小姐被妖怪殺害。
“被懷疑的剛過門妖怪媳婦離奇失蹤。
“小妾趙姨娘也不見蹤迹,疑似與道士私奔。”
“接着大少爺和他母親薛姨娘突然暴斃。
“大夫人和小嫡子則連忙匆匆離府、不知去向。”
“最終,一場大火将宋府燒了個幹淨,宋家老爺也命喪火海。”
一口氣說完,他慢條斯理地端起杯子細咋一口。
“是這樣吧?”
“沒錯!”
有人很給面子地回答。
“那諸位可看出來了。這一點怪異就是——”
刷的一聲,他打開扇子。
“宋二小姐!”
一時間,茶樓安靜下來。
宋青君微微眯眼,真正轉過頭聽那說書的講話。
“哦,你這麼一說,确實很怪異啊。”
客官們思索一番後覺得那書生說的确實有理。一下子提起興趣,他們催促起來。
“快說來聽聽!”
“哈哈,諸位莫急,且聽我細細道來。其實呢,這世上有一種特殊的鬼,名叫……”
“鬼仙。”
原本無所事事的宋書禹聽了,立馬支棱起來。
然後一人一鬼就聽那書生将所有的事都說了出來。
除去他們的身世,這兩個月來所有的事他都講得一字不落、一字不差。
就像是他親眼見了一般。
“那些含恨而死的慘死鬼們将仇人生吞活剝後便飄去了地府,來到判官面前。”
“它們哇的一下将仇人之魂吐出,說明事情原委。”
“最終慘死鬼擺脫了因果投胎了去。
“有罪孽的仇人之魂則被丢進地獄裡接受懲罰以贖清罪孽……”
繪聲繪色地講完後,書生猛喝一杯茶。
接着,笑眯眯地望着意猶未盡的衆人,他搖起扇子。
“以上皆為小生杜撰,望各位聽得盡興。”
拱拱手後他便轉身告辭了。
隻餘被吸引的客官們面面相觑。
“欸,這就走啦,再來一個嘛……”
宋青君與宋書禹則不約而同地起身跟上去。
那人七拐八拐地進了一處小巷子後突然停了下來。
他轉身,依然挂着笑容,搖着扇子。
“兩位既然都跟來了,不如,現身交流吧。”
見被察覺,宋書禹也隻得在驚愕之下取消隐身術。
他護着宋青君,望着面前的人,一臉警惕。
“你是何人?為何會對宋府的事知曉得這麼清楚?”
啪的一聲。
書生收起扇子。
“不必驚慌,”他笑臉盈盈地說道,“小生姓崔,名喚——”
“崔珏。”
判官?
一人一鬼都吃了一驚。
宋書禹連忙行禮,垂眸,掩住異樣的神色。
“小鬼失敬。不過,不知崔判來陽間說這宋府之事,有何用意?”
崔珏又打開扇子。
收了笑臉,他定定地看着宋書禹。
“方才我說世上有一種鬼,名喚鬼仙。”
“可我沒說的是,世上還有一種鬼,名喚鬼煞。”
“鬼仙是生前有大功德的人死後破格升為仙。
“它們通過為慘死之人申冤報仇來吸收鬼氣。”
“而鬼煞則是被人為煉成的可以吸收鬼氣的厲鬼。
“它們作為一種容器或殺器而存在。”
聞言,宋書禹雙拳握緊,鬼氣不自覺地逐漸凝聚。
他當然知道自己被那家夥煉成了什麼。
那道士把他帶走後為了讓他為其所用便告知了他死亡的真相。
然後,宋書禹被煉化,變成了鬼煞。
通過吸收其他鬼的鬼氣,他可以變強,也可以像活着的人一般生長。
此法簡單粗暴,能讓他快速恢複與變強。
因此,他漸漸從小鬼長成如今這般十五六歲樣子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