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對不起,媽媽我錯了,媽媽别不要我。”
一個小小的身影,拖着長長的并不合身的衣袖,背對着她嘤嘤的在那抽泣。
錯愕間正準備彎腰過去拉那孩子,卻見他抖動着身子突然回過頭來與我對視,那雙淌着淚花的,紅腫的,充滿絕望的眼睛,是我的。
原來這個留着雜亂小蓬頭,髒兮兮,穿着不知道哪位哥哥剩下的舊衣,蜷在角落找媽媽的小邋遢,是我,七歲的我。
原來我是會哭的,周圍的人一直說我冷血,自私又冷漠,奶奶去世,爸爸去世,爺爺去世,我掉的眼淚,屈指可數。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不哭的呢,是在母親常年的謾罵與怨怼聲中吧,是當她知道無法改變自己的性别,而必須要認命的時候吧,是當她被校園暴力,幾個女生輪番打她,隻因她們喜歡的男生喜歡了她,而回家告訴母親,隻得到一句“她們為什麼不打别人,而隻打你?”的那個時候吧。
鈴鈴鈴……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姜九畫從這個悲傷的夢中,拉回現實。
“畫畫,幾點了,還不來吃飯”電話那頭影子催促着。
“好了,我洗個澡,馬上就去。”
原來是夢,可怎的如此真實,枕巾上甚至還有沒幹透的淚迹。
不管了,光速洗澡後,姜九畫拿上寶貝“古董”,直奔影子家。
“叔,您給看看”
飯桌上,姜九畫把鑰匙遞給劉叔,就自顧自的吃起排骨,嬸兒炖的排骨那真是京城一絕,明明是肉,卻嫩的入口即化,淡淡的香料氣味,并沒有遮蓋排骨本身的肉香,一塊兒兩塊兒……很快她面前堆起一座骨頭小山。絲毫未曾發覺屋内的氣氛,已經降至冰點。
“小畫,這鑰匙是老太太留下的?”
劉叔接過鑰匙端詳了一會兒,一改往日平和的語氣,眼神裡充滿淩厲。
“對……對啊劉叔,我奶奶說是讓我拿着回老家,老家祖宅有我一間房。”
她看得劉叔嚴肅的樣子,也不好再吃,隻得正經的回答起來。
“孩子,你先吃,吃完來我書房,我有話跟你說!”
劉叔說完便沒有再吃,一個人徑直走向書房。而我和影子對視一眼,不敢多言。
從小到大,她和影子都未曾見過劉叔如此嚴肅的樣子。
“哐哐哐”姜九畫内心忐忑的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