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他還伸出手,圈起大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個動作。
白星梧依舊什麼也沒有說,依舊隻是低着頭站着,雙手緊捏着衣擺。
這種事情太常見了,隻要白以玦和白心愛在家,她每個星期都能聽到兩人的嘲笑或是貶低。寄人籬下,所有這一切,她也隻能默默承受。
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了,但她不能哭,這是多年以來的經驗。如果哭了的話,隻會迎來更加猛烈的嘲弄。
“二哥,你怎麼在這裡呀!”不遠處傳來一陣甜美的聲音,打破了這一份寂靜。
聽見白心愛的聲音,原本還嚣張不已的白以玦瞬間換了一副面孔,咧嘴笑着看向白心愛的方向,大咧咧道:“我在關心她呢!喂,你說是吧?”
一邊說着,白以玦在白心愛看不見的角落狠狠掐了一把白星梧的胳膊,以示警告。
白星梧隻能點頭,一旦開口,就可能暴露她現在很想哭的事實。
從她的身邊走過,連目光都沒有停留,白心愛隻是蹦跳着來到白以玦的身邊,以親昵的語氣撒嬌道:“剛剛大哥他找你哦,二哥你快去吧!”
白以玦一愣:“大哥找我?我知道了。”
沒有過多停留,白以玦迅速離開了此地。畢竟這隻是一個不那麼好玩的玩具,有别的事情的時候,丢開就好了。
隻是,在最後,他還是留下了一句話:“希望你能撐久一點,别一年都不到,就被退貨了。”
赤裸裸的羞辱。
見白以玦走開,白心愛終于松了口氣,轉過身去,就看到低着頭咬着嘴唇,眼眶已經通紅的白星梧。
兩人個頭差不多高,在白以玦的視角看不見的東西,在她的視角是看得到的。
白星梧隻是站着,這一次她連招呼都不敢打了。
“行了,還愣在這幹什麼,回你的房間吧。”白心愛的聲音傳入白星梧的耳中。
白星梧有些驚詫。
她原以為這位隻大她幾天的姐姐會跟以往一樣來找她的麻煩,卻沒想到她并不打算為難自己。
沒有再多想,白星梧向着白心愛稍稍彎腰點頭,從她的身旁走過。
然後,便被她抓住了手腕。
白星梧呆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等待着白心愛的下一步動作。
她還記得,曾經有一次她掙脫了白心愛抓自己的手,那天晚上她被白心愛的仆人用鞭子抽了整整一個小時,在漆黑的地下室關到第二天的晚上才被放出來。
期間一口水也沒有喝,自然也沒有食物可以吃。
沒有人問她消失的這段時間去了哪裡,幾乎所有人都把她當成不存在——除了需要拿她尋開心的時候。
這個家不需要她,但她還有作用,所以才能一直留到今天。
而現在,就是她展現自己作用的時候。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白心愛的手在她停下之後就松開了。而白心愛也沒有做什麼,隻是靠她更近了些,在她的耳邊小聲道:“不管你是什麼想法,不要想着給軒轅煜生孩子的事情。”
生……生孩子……?
白星梧睜大了眼睛,甚至連即将奪眶而出的眼淚都收回去了半分。
為什麼白心愛會突然跟自己說這個……這、這是她這個年齡該考慮的事情嗎?
白星梧沒忍住轉過頭看向白心愛,卻發現對方已經朝着背對她的方向走遠了,就好像剛才根本沒有跟她說過這句話一樣。
生孩子這種事情,也太早了吧……
白星梧隻覺得臉上發燙,幾乎是小跑着回了自己的房間,鎖上房門,整個人撲在自己的床上。
再說了,都說那個軒轅煜不近女色,身邊一個異性都沒有。曾經有人想要讨好他給他送去過絕色美人,結果第二日那美人便被原樣送回,而那個想要讨好他的人,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家裡。
莫名其妙嗎?沒有人相信是“莫名其妙”的,白星梧自然也不會信。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跟她一個附靈都是殘缺的人生孩子……恐怕連靠近都不願意吧。
白星梧想得很清楚,反正在哪都不受待見,坦然接受這次聯姻,嫁給一個根本不見她的人,大概就是她最好的出路了。
就算是聯姻,就算不被待見,那她也是明面上的那個叫軒轅煜的人的妻子。
至少,不會連仆人都能随便欺負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