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厭夏說。
“我去拿杯子。”
林錯聽到厭夏的聲音,站起身,随後從碗櫃裡拿出兩隻幹淨的杯子,一黑一白,杯柄是貓耳的形狀。
這是她和姐姐一起去附近商超買的。
“很有姐妹的感覺呢。”
厭夏拿起白色杯子,茗了一口。
她漂亮的唇瓣也跟着濕潤了起來。
“說起來,這個不會就是林沅的杯子吧?”
林錯雙手緊握着杯身,貪婪的感受着它散發出的溫暖。
聽到厭夏這麼問,林錯點了點頭。
厭夏手裡的杯子,是姐姐曾經用過的杯子。
碗櫃裡都是林沅和林錯成雙成對的廚房用具,也沒有什麼可以挑選的。
“這樣啊……”
厭夏這樣說着。
……是怎樣啊?林錯不懂。
厭夏輕笑:“看來我需要買個新杯子呢。用林沅的杯子,感覺還是有些奇怪。”
“什麼意思?”林錯幾乎是下意識的追問了過去。
那是一道很熱烈的目光。
厭夏還是頭一次被這樣熱烈又純粹的目光所盯着不放,她試着解釋:“你看……畢竟我要寄宿蠻長一段時間的,也該有獨屬于自己的餐具之類的?”
林錯皺眉,表情有些讀不懂。
厭夏也不知道林錯是否接受了她的說法,但可能是手中茶水太燙了,她舔了舔唇瓣。
茶氣氤氲在空氣裡,混雜着蛋糕的香氣。
“我們吃蛋糕吧。”
厭夏這樣裝作鎮定的說道。
林錯擡頭看向厭夏,對方望向自己的目光很溫柔,想要拒絕的話一時間說不出口。
“你看……你之前也請我吃了素面,對吧?”厭夏試圖說服林錯,“而且這個份量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啊,是它在促銷,而且隻剩下一份了,很可憐。所以我才購買了它。”
果然不是生日嗎?
不過,好長的一段話,厭夏是這樣話很多的人嗎?
林錯不知道,她們并沒有聊過幾句話,而且彼此之間似乎也沒有什麼共同話題。
“我知道了,我會吃的。”
如果不答應對方,對方一定會繼續說下去,所以林錯妥協了。
厭夏又笑了,她笑起來很漂亮,漂亮的礙眼。
林錯有些後悔沒有戴眼鏡,但是厚重的眼鏡隻是戴着也很累鼻梁……而且也還是會看見,沒有度數。
她過分的低頭,導緻稍長的劉海差點落進紅茶裡。
“小心。”
是手掌。
柔軟且散發着香味的手掌。
她的指尖撩起了她稍長的劉海。
她們第一次真正的毫無遮掩的彼此對視。
厭夏漂亮,但具體有多漂亮,其實林錯一直沒有真正的直視過,現在看見了,胃一陣陣的緊縮,是可以化為實體攻擊的漂亮。
就像是刀子貫穿腹部,攪動個不停,五髒六腑都變得破爛不堪。
“别碰我!”
林錯幾乎是尖叫着喊出了聲音。
“對不起……”厭夏不知道是否該道歉,但脫口而出的就是道歉。
面對厭夏像是做錯了什麼事情的表情,林錯小腹更加的疼痛,她近乎掙紮的離開客廳回到了房間,将整個人埋入了床裡。
好害怕。
對不起。
生理期,溫熱的血液從下腹處湧出,連帶着眼淚也跟着湧出。
安靜的房間,林錯任由眼淚打濕枕頭,或許應該搬出去的,但這裡是我唯一的容身之所了啊。
過了好一會兒。
走廊傳來規律的腳步聲響起,啪嗒、啪嗒。
是厭夏的腳步聲。
厭夏端着盤子,敲了敲林錯的門,她輕聲說:“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做……不過紅茶涼了就不好喝了,還有切好的蛋糕。我放在門口了。”
門後沉默了一下,她繼續說:
“對不起,我下次不會這樣做了。”
房門阻隔了一些聲音,導緻聽着有些沉悶。
但她的聲音還是傳了進來。
光線昏沉的房子裡,厭夏那樣溫柔的聲色像是彈奏琴鍵時蹦出的音符,一點一點的落入,像是微弱的星光在眼前乍現。
我應該回應厭夏的。她并沒有做錯什麼,林錯是這麼想的,但她的身體卻像是被釘在了木闆上的耶稣,動彈不得。
時間仍然在流逝。
厭夏靠在門邊,聽到了不遠處的開門聲。
對方開門後才将托盤帶回了房間,但緊接着,走廊又響起了腳步聲。
對方來到了厭夏的門外。
“咚咚。”
她敲了兩下門,緊接着說了一句不大也不小的,沒什麼情感的:“對不起……謝謝。”
她轉身跑掉了。
厭夏在門内輕笑,啊,林沅的妹妹真的好像貓啊……
那種剛撿回家有些害怕人的幼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