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觸碰的臉頰在隐隐發熱。
她揪住自己的睡裙領口,總感覺很熱。
答應那樣荒唐的事情,提出的條件僅僅隻是觸碰臉頰嗎?
她總是露出一副生人勿進的表情,還以為她會做出什麼大膽的舉止,結果她很溫柔。
厭夏搖了搖頭,将那些糟糕的妄想甩出腦袋,離開這裡,回到自己的房間。
窩進被窩之中,閉上眼,腦袋裡卻還在回憶她的觸碰。
看來……今晚的睡意很弱呢。
*
林錯望着掌心發呆,厭夏那張總是露出溫柔的、漂亮的臉頰,被她觸碰了。
而觸碰的感覺,是不出所料的細膩。
厭夏所展露的表情也被林錯盡收眼底。
不是那種常見的溫柔表情,而是一種非常态的警戒感,是從未展露給她人的表情,是真實的、不帶任何虛假的觸碰。
林錯也曾被人這樣觸碰過。
那個看不清臉的女老師,将她按壓在牆壁上,伸手觸碰她的臉頰。
她不顧她眼裡的厭惡,繼續觸碰她的身體。
脖頸、胸部、小腹、大腿又或是大腿内側。
很讨厭。很惡心。
炎熱夏日,開着足量空調,除卻老師和自己的教師辦公室,她的喉嚨發不出求救的聲音。
林錯用手背擋住眼睛,那些絕對不願意記起的記憶一一浮現。
啊……我該怎麼辦啊?
姐姐……
我好害怕。
*
這種感覺很奇怪。
厭夏看着盤中的食物,夾起放入口中,咀嚼。
林錯坐在對面,安靜的不得了,兩人就像初次見面的一樣。
厭夏垂下眼眸,輕聲問:“你也沒睡好嗎?”
聞言,林錯動了一下,她不懂厭夏這話裡的意思:“什麼?”
厭夏抿了抿唇,她回憶了一下昨天發生的種種,而後确信林錯撫摸自己臉頰這件事不是夢境,是現實。
“你的臉色看上去很差,不過……我昨晚也沒有睡好。”厭夏夾起一旁的蔬菜,“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對我做那些事情……”
“我不知道。”林錯這樣說。
好狡猾的說法。
厭夏想要這樣說,但還是沒說出口。
沒辦法,此刻林錯露出的表情太悲哀了,大概是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吧。
厭夏也有無論對誰都不能說的事情,過去、現在都有。
現在也不是和林錯交換秘密的時候。
厭夏隻是有些放不下,僅此而已。
“我吃好了。”厭夏說。
“嗯。”林錯說,“我來收拾。”
厭夏搖頭:“這段時間就由我來吧。”
“為什麼?”林錯問。
“你的手受傷了。在養好之前,不要收拾這些碗筷。”厭夏這樣說着,起身收拾碗筷。
林錯想說這些不要緊,隻是小問題,但厭夏油鹽不進。想要說服厭夏比想象中的要困難,她不會像坐在她卧室地毯裡的時候那樣聽話。
林錯搖頭,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我知道了,等我的燙傷好了,我會彌補這段時間的欠缺的。”
厭夏溫柔的笑了笑,和以往不同的是,她白皙眼皮下泛着淡淡的青:“那就這樣說定了。”
看着這樣的厭夏,林錯還是問出了内心的話:“為什麼對我這樣的溫柔呢?”
“溫柔嗎,就算你這麼說,我也沒有什麼頭緒,可能是緣分吧。”厭夏抱着那些碗筷,“而且,總感覺林沅的妹妹有些讓人放心不下呢。”
說完,她對着她笑了笑。
……莫名其妙,林錯這樣想着。
不過,關于那個條件,林錯也無法給予厭夏一個合理的解釋。
“嗯。我要去理發。”林錯說。
“好啊。”厭夏說。
“你陪我一起吧。”林錯将話語以最快的速度抛出來。
“咦?”厭夏眨了眨眼。
“姐姐……她留着什麼樣的發型?我不知道。所以,需要你的陪同。”林錯解釋道。
“這樣啊,吓我一跳。”厭夏說道,“那你等我一下。”
“嗯。”說完,林錯走到客廳沙發,而後坐下。
厭夏盡快清洗着鍋碗瓢盆,瀝幹。
擦幹手掌的水漬,厭夏走到客廳,兩人對視以後,厭夏說道:“我去換身衣服,再等我一下下。”
“嗯。”林錯點頭,厭夏身上還穿着昨天的睡裙,這顯然是不能穿出門的。
厭夏回到卧室,她看着衣櫃裡的衣服,心髒再一次怦怦跳動起來。
這種感覺果然很奇怪。
她隻是女友的妹妹,而自己隻是要陪她去一趟理發店,為什麼選一件跟着出門的衣服變得這麼麻煩?
甚至有些想要補妝。
但如果拖太久讓林錯一直等自己似乎也不太好。
厭夏對着鏡子裡的自己,深深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