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臯背過身子,臉色一沉:“他拿不出證據,畏罪潛逃了?”
殘刃于門外畢恭畢敬道:“安盛落腳之處有打鬥痕迹。”
殘刃一過來禀報,張雲臯便停下了對林苡的逼問。
林苡恨不得張雲臯将她忘卻,以全身心地同殘刃議事。
她輕悄悄地挪動手腳,杏眼裡頭盛的不是往日的秋水,而是對離開的勢在必得,她死死盯着張雲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林苡靜得跟見着一頭合眼假寐的老虎一般,可老虎僅僅是假寐而已,并非意識糊塗。
張雲臯微微側臉:“你未答出之前,不準走。”
林苡當即昧着良心道:“殿下,我愛您,才剛之話,皆是胡言亂語。”
她眼下隻圖快些離這個煞星遠一些。
張雲臯朝門外喊道:“你進來回話吧。”
林苡欣然不已:他們議事,我正好能趁機溜走,殘刃真是我的福星,要是他在千金閣上班就好了,說不定我的生意比現在更好,可惜了,跟了一個混蛋主子,不對,是煞星主子。
就在林苡沾沾自喜時,張雲臯腦子裡也不知道是那根弦搭錯了,竟一把拽住了林苡的手腕,将打算遠走的林苡拉進他懷裡。
張雲臯的手勁兒可不是開玩笑的,不僅是拽出林苡手腕上幾道紅痕,更是将她狠狠帶入懷裡,撞得林苡牙疼,眼冒金星。
兩人像是個連體嬰,林苡費勁力氣,才掙紮撐着他的胸肌堪堪分開幾忽微。
林苡成了一條才剛被人釣上岸的魚,身子劇烈地左右擺動,就是張雲臯的胸肌再完美,她也不為所動!
她被帶去了裡屋,兩個人坐在床上,林苡跨坐在張雲臯懷裡。
殘刃隔着屏風同張雲臯講話,林苡還不敢弄出動靜來,每每在張雲臯看不見的地方無能狂怒,可張雲臯一瞅她,她又是甜甜的笑。
最後,林苡看開了,反正也掙不開,還不如窩他懷裡,将他想象成了免費男模。
林苡做起了白日夢。
她想象着:我還在現代,點了身材超好的面具男模,主要是男模還不要錢,下一個場景幻想什麼好呢?
林苡抿唇,烏漆的瞳孔亮起了光:對了,他還要陪我喝折耳根水!
“嗯,我知曉了。”
林苡在聽見這話的瞬間,吓了一激靈,男模的面具也成了碎片,男模面具之下的臉和張雲臯真的别無二緻。
她喉嚨泛上了一股酸水。
張雲臯真是陰魂不散,她就是做個白日夢,他也要橫插一腳。
林苡變得靜悄悄的,聽見張雲臯打發殘刃走,她又是一陣心悸:完了,混蛋又要逼問我了。
她垂頭喪氣着,眼神空洞: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張雲臯也不願再逼迫林苡作答,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林苡說句話和軟刀子似的,不中聽,少聽些,自己還少受些氣,多活幾年。
他将林父放下,正正衣衫,道:“今日是壽康大長公主千秋,皇帝也來人為她送去了生辰賀禮,你要作為太子妃前去祝賀。”
林苡道:“你也去?”
“我事物繁忙,不便前去。”
林苡蒙塵的眼睛載滿了星光:“我自己去?”
張雲臯都沒意識到林苡的自稱從“妾身”至“我”。
他道:“你若是願意,我陪你一同前去。”
說完,張雲臯微微揚起了下巴。
不料林苡兜頭倒了他一盆冰水,教他如至寒淵:不必,殿下日理萬機,我自個兒去便是極好的。”
張雲臯罕見地答應了,用下巴指了指放在錦盒中的玉镯:“莫忘了禮物。”
這還是張雲霄寫信與“林苡”商量過的,隻不過張雲霄不知曉,同他書信傳情的不是林苡而是張雲臯。
車馬去時快意疾馳,不出幾刻,林苡進了壽康大長公主在郊外的莊子。
林母同林苡說過,壽康大長公主是先帝爺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妹,她的夫婿也是康氏人士,叫康潤秋,婚前享受盡雙親胞兄疼愛,婚後也是舉案齊眉,與驸馬伉俪情深。
這京郊小莊子便是先帝給她的嫁妝,裡頭的雕梁畫棟,崎岖假山也有皇帝,驸馬的一份功勞。
當然,這脾氣也好不到哪裡去,聽說是個蠻橫的主兒。
但在林苡看來,她就是去應付壽康大長公主,也不願意和張雲臯共處一室,和他在一塊,就是折壽!
林苡才下車,便讓眼前不輸皇宮的小莊子亮瞎了眼,心裡冒出來一個憤恨的念頭,随後它肆意看長成參天大樹:皇帝不是天下人的皇帝嗎?為何厚此薄彼,眼睜睜看着貧苦人家餓死,給自家人修繕仙境?皇帝的錢是自己掙得?”
她眼尖,一眼便瞧出了重檐金柱用得是金絲楠木。
林苡放眼望去:皇帝怪不得嚴禁平民奢華,看來是上邊人富貴了,怕平民有錢跟他們一樣,就表展不了他們的崇高地位了。
門外的宮女見着太子妃府的馬車來了,懶懶散散地迎林苡入門。
林苡蹙眉:張雲臯整的跟太子多麼值錢似的,那我這個太子妃也見不着别人恭恭敬敬的态度。
宮女敷衍地欠欠身,引着林苡往裡頭走:“太子妃娘娘萬福金安,長公主殿下特意着奴婢前來引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