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禧看着眼前遼闊的草場，輕歎，“所以說偉大的從來都是少數人。”

聞子俊聽得似是而非，忽地又想到什麼，再度問她，“那廣告還加進去嗎？”

“嗯，加。”，聞禧沒半點猶豫。

無論如何，劉曉莊夫婦失去孩子，這是既定事實。

未來的日子，如果他們身上能有多點錢傍身，也是好的。

她們在馬場沒待太久，拍攝完馬場的素材，便又匆忙趕回江州的市中心。

之後他們又去了劉池曾經就學過的初高中。

這一天的忙碌就這麼過去。

今天的聞子俊似乎格外好學，問題不斷。

聞禧對此也樂見其成，也給了他一些意見，如果有興趣，可以嘗試做自己的賬号。

得到聞禧這麼一句話，聞子俊更是燃起了興趣。

他開着車，邊問，“二姐，劉池姐曾經上學過的地方為什麼也要拍啊？”

“劉池畢竟才是我們本次拍攝的主角，以人物為主的紀錄片中，遇到拍攝主角不在世的情況，這種情況非常常見。”，聞禧耐心地和他解釋，“這時候我們拍攝手法可以有很多，通過她曾經生活過的痕迹去挖掘這個人生前的故事。又或者透過拍攝親情，愛情，友情去了解這個人生前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也可以。總之角度很多。”

“我就說跟着姐能學到東西嘛。”，說罷，他嘿嘿傻笑兩聲後，竟唱起歌來，“終于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破音

“……”，聞禧勾唇，一巴掌呼他肩上，“少拍馬屁，好好學。”

車裡氣氛又逐漸安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聞子俊在偷瞄幾眼副駕上的聞禧後，似是注意到她心情還不錯，壯着膽子開了口，“姐，有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有屁快放。”，聞禧眼未擡，她的注意力集中在手機的備忘錄上，她又開始了新一輪關于文案的糾結。

“昨天回到清荷，我碰到笙哥了……”，他低聲道。

聞禧動作頓了下，面色如常，“嗯，然後呢？”

順着她這話，他繼續道，“笙哥，穿得很正式，白襯衫黑西褲，還打了領帶……”

他語氣稍頓，“然後搬着行李箱放到後備箱，開着那輛大G走了。”

話音一落，副駕上的人動作肉眼可見的一滞。

過了好半晌，她的聲音依舊是無波無瀾，“可能去工作吧。”

聞子俊不确定道，“你說，會不會是回北京了啊？”

“我怎麼知道？”，副駕上的人，忽地熄滅手機屏幕，默不作聲地望向窗外。

車子已經回到了市中心，路兩旁綠樹快速從窗外掠過，閃出重影。

車窗緩緩按下，風和熱流強勁地往臉上撲來。

涼快與熱氣并存，如人的心情那樣的複雜。

“咦——”，見狀，聞子俊下意識地想說開着空調，最後察覺到氣氛不大對勁，隻好暫且閉了嘴。

但眼看着前方就要到面臨選擇的時候，他猶疑片刻，小心斟酌，“姐。”

聞禧回神，“怎麼？”

“我們回清荷還是去姑姑那兒？”

她沉默幾秒，目光望向車子前方。

語氣悠悠，“去我媽家吧。”

……

“聞禧，我怎麼覺得你最近對我的态度……冷漠。”

趙雲笙一如往常那樣，豐神俊朗。

隻是在說這話時，眉間皺成川字，難得的瞧見他眼中含着愠色。

聞禧當然不能承認，“沒有，絕對沒有。”

趙雲笙冷呵一聲，繼續控訴她的行為，“前幾天還求我當你助理的時候，你的态度可不是這樣的，怎麼，現在新助理找到了，就翻臉不認人了？嫌我礙眼了？”

他步步緊逼，聞禧隻好一步一步往後退。

“沒……沒有的事。我隻是不想耽誤你的事。”，她擺手，極力否認，“如果那天我的态度，讓你感到不舒服，我可以跟你道歉的。”

“對不起——”

未留心腳下，聞禧腳下一空，掉進荷塘裡，尖叫聲随之而來。

聞禧被驚得坐起身。

看着熟悉的房間，理智逐漸清醒過來，原來隻是夢……

可，怎麼會做這種夢？

夢裡的是趙雲笙？怎麼和她所認識的趙雲笙不太一樣？

什麼破夢啊？

整得好像趙雲笙離開，是被她逼的……

好像她是什麼沒良心且過河拆橋的人。

天地良心！

她分明說過要給他錢的，是他不要，況且也随着他的意，換成拍攝劉池。

事态的發展，怎麼就變成是她翻臉不認人？

聞禧長籲一口氣，一時間，隻覺得一口巨石大鍋扣在自己的腦門上。

人情果真才是這個世界上最難還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