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片刻,周季青感覺到自己的喉嚨愈發地幹了,他把目光從程霧西身上移開,踱步到窗邊,打開了窗戶,讓微風吹進來,這才走到床邊,躺下。
今天,周季青久違的,在床上刷起了手機。
但,是沒走心的,随便刷刷而已。
程霧西吹幹了頭發,護完膚,皮膚上的水分也幹得差不多了,她換上吊帶裙從浴室走到房間裡,看到床上躺着周季青的時候還驚了一下,她總覺得今天的周季青有些反常,但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裡不一樣。
看看那邊時鐘上的時間,已經快十點了,她也沒打算再去霧起,關了卧室的大燈,徑直上了床。
像往常一樣,程霧西背對着周季青躺下,伸手關了床頭燈,卧室瞬間暗了下來。
上午跟蘇暢去掃了墓,雖然下午在茶室待了大半個下午,可她仍覺身心俱疲,不知道最近怎麼回事,夜裡還經常做噩夢。
準備閉眼休息,可被子底下周季青的手卻在她的皮膚上遊走,輕輕的,癢癢的,經過她小腹的時候,那趨勢,似還是要往下。
程霧西沒制止。
慢慢的,周季青溫熱的呼吸輕灑在了她的頸部。
也能感覺到他嘴巴微涼的觸感。
程霧西扭過頭夠他的唇,同他接吻。
身體很快被他打開。
就在程霧西馬上要繳械投降的下一秒,她的腦子裡突然回想起陶光正的那句話“你跟妹夫玩的挺花”,還有他那副令人作嘔的嘴臉,程霧西用力且迅速地把周季青推開了。
眼淚也是瞬間落下,她也不懂這次為什麼她的反應這麼強烈。
而被推開的周季青更是一臉懵。
但剛剛的他,腦子裡想的也不單單隻有這些,他想的還有他的身世。
兩個思想并不單純的人,出現這種情況倒也正常。
可他還是被程霧西的眼淚吓到了,有些不知所措。
她像一隻受驚的小貓,縮在床頭前,眼淚無聲的大滴大滴地落下。
見狀,周季青給她拉了被子裹好她的身體,眼神裡充滿了歉意,他不應該把自己的憤怒轉嫁到程霧西身上,不應該把對父母的恨發洩到程霧西身上,不應該在做這種事情的時候還想亂七八糟的。
所以他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程霧西眼神空洞地看向周季青,神情裡充滿了不安,可她除了周季青,也不知道還能說給誰聽:“周季青,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從前有個幸福的小女孩,她有自己的爸爸媽媽,她的家庭并不富裕,但她的爸爸媽媽會帶她去吃好吃的,她也有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但是突然有一天,爸爸的妻子找上門,讓爸爸還債,媽媽這才知道父親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真相被發現了,爸爸開始暴露本性,把媽媽的錢都轉到自己手裡,本來錢就不多,媽媽也沒有任何留戀,帶着小女孩離開了那座城市。媽媽年輕又漂亮,不想帶着一個拖油瓶,小女孩一次又一次地求着媽媽不要丢下她不要丢下她,她會聽話,還會賺錢。也許是因為再怎麼樣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吧,媽媽并沒有丢下小女孩,小女孩也在那個本該無憂無慮的年紀慢慢變得堅強又獨立。”
“再後來媽媽改嫁,嫁給了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這個男人有一兒一女,女兒不喜歡小女孩,從來沒有用正眼看過她。但是兒子卻對小女孩虎視眈眈。小女孩像母親,長得很漂亮,但是小女孩從來不覺得這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她甚至會故意穿得不那麼好看,來躲避有些人不友好的目光。盡管這樣也沒有用,男人的兒子還是對小女孩下手了。可悲的是,小女孩為了讓母親在那個家生活下去選擇了忍氣吞聲。她沒有告發,又或者說,她跟母親說了,但是母親并沒有選擇相信。那年她才十五歲,花兒一樣的年紀。”
程霧西眼睛裡沒有一點光。
木讷,僵直。
她的聲音帶着哭腔,又好像在沒有感情地念課文。
而聆聽這一切的周季青又何嘗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隻是聽着,就感覺到巨痛。
他無意識地将懷裡的女孩摟緊了。
上學的時候周季青接觸過數不清多少樁類似的案例,可真的發生在他身邊的人身上,他也會不知所措。
不知道十五歲的程霧西經曆那種事情的時候該有多無助。
而此時的他,現在想要拿着并不全面并不完整并不緻命的證據,去告發陶家做的那些不合法的事情。
緩沖了片刻,程霧西掙脫開周季青的懷抱,扭頭看向他,眼睛裡帶着水霧,吸了吸鼻子,聲音沙啞地問道:“周季青,我們要離婚嗎?”
周季青頓了一頓,沒想到她會問這種問題,他直直地看着她,搖頭,但沒說話。
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什麼樣的話在此刻都無足輕重。
他依舊同最開始的想法一樣,既然結了婚就不會輕易離婚。他不反感跟她的相處,也覺得程霧西比他看到的更有生命力,可沒想到卻是在這種情況下逼出來的。
看到他的反應,程霧西兀的笑了,嘴角彎起來,突然挺起身湊近了周季青的唇,輕輕地吻了他一下,像是給他沒有放棄她的獎勵。
這一吻,便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