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出現在了一處看上去古樸殘破的瓦舍裡,而一名陌生面貌,看上去也像是修士的人躺在地面上。躺在地上的人痛苦地呻吟,止不住地顫抖,似乎危在旦夕,承受着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
男人捂住自己的肩膀,上面滲出血來。
嘴裡面極小聲地呢喃着:“救、救我……”
喬悄見了,眸光微動。
地面上的人微微睜眼,側着身咳嗽了起來,眉眼如畫,如冬日裡被積雪重重壓得顫抖的寒枝,細碎地顫抖。
喬悄眸光繼續微動,但是仍然沒有動作。
地上躺着的人凹了半天姿勢,半邊胳膊被壓麻了,咳嗽了半天,趁着咳嗽的間隙換了個胳膊,見喬悄還是沒有動作,男人沒忍住感歎。
這麼冷血的嗎?
不過沒關系,再冷血的人,見了财帛之後心都是熱的。
男人掙紮地想要坐起來,卻又無力支撐,最後直直倒下,幾枚地階妖丹掉了出來。
妖丹在地上滾了幾圈,在這裡的微弱光線之下,顯得就像是成品極好的煉器材料。
喬悄眸光劇動,她立刻走上前去,像是熱心又急切地想要幫助這位素不相識的受傷修士。
地上的人借着動作掩蓋住微揚的嘴角。
一步、兩步,就快到了。男子極快地把握住時機,一邊手化成利爪,凝聚靈力向喬悄心口掏去。
一邊假模假樣地在心中感歎着。
任你警惕如斯,還不是被小小妖丹騙到?可惜,可惜啊。
男子的動作已經夠快,可是沒有想到有人比他更快。
男子的手被劍砍出一道道血痕,方才假裝受傷的肩膀處也新添了幾道真的見血傷口,一柄利劍穩穩地架在他的要害之處。在喬悄不知道的地方,白色的靈力變得無形,一點點地從劍身上溢出。
形勢巨變,男子驚慌失措,“饒、饒命。”聲音顫抖。暗中凝聚靈力,就要向喬悄攻去。
誰知喬悄就像是提前預判到了一樣,右手的劍不動,甚至往前遞了幾分,左手又凝結出幾枚威力不可小觑的靈刃,打斷他的攻擊。
“别耍小心思,我的劍可不長眼。”
男子再不複方才的輕視,“你一開始就知道我設下了埋伏?”
喬悄面色複雜地回憶着對方的“演出”,輕輕地說:“其實在我的家鄉,這種扶不扶的問題……”
男子:“?”
喬悄感慨:“是需要一個攝像頭的。”
男子無論演技還是着裝都是一流,再加上這裡特意營造的傳承密地氛圍,還有對方給出的妖丹,都可以說計劃周密。
進來的人,恍惚間以為這裡是什麼傳承秘地,多半會為了獲得一些信息,主動救男子。
再不濟,還有男子給出的利誘,心志不堅定的就上前了。
可惜,這個人一開始就錯了。
這裡,沒有攝像頭。
“攝像頭是什麼?一種法器嗎?”男子覺得費解。
喬悄回憶了一下,語氣沉着:“确實是法器,法網之下,沒有事情可以逃脫這種機器的追蹤。”
男子:“??”
雖然不是很理解,這個攝像頭到底與适才救不救他有什麼關系,但是不妨礙男子開口:“我、我也是被迫無奈的,不騙人我就、我就……”
聲音聽上去傷感,像是真有什麼情非得已的原因。
喬悄面無表情,根本不上當,“你是誰,誰派你來的,要做什麼?”
男子咬牙切齒,迫于喬悄的劍,還是沒敢罵出聲。
“我是白澤,來殺你的。你如果不想被我們白澤一族追殺,就最好把我給放了。”
說罷,歎了口氣,眉心微蹙,讓人恨不得滿足他的一切心願。
喬悄沒說話。
男子見喬悄不語,以為他對這個人施展的幻術終于成功了,清了清嗓子,正要命令對方把劍拿開,卻發現喬悄眼神清明。
男子匪夷所思。他可是現存的唯一一隻九尾狐大妖,出生就繼承先祖的幻術天賦,無視靈器防禦,哪怕對于修為高于他的存在,迷惑幾率也十分大。
可是眼前這個劍修,隻有築基修為,和他差不多,沒道理一點也不受他的天賦神通影響。
“你為什麼可以擺脫我的幻術?!”男子受到神通反噬,再加上怒氣攻心,一時間竟是真的咳血了。
喬悄一聽,瞬間就明白了這個人才不是他說的什麼白澤,而是山海境内那個唯一存在的九尾狐。
這隻九尾狐最是狡黠,幻術出神入化,明明是神獸,行事風格卻亦正亦邪,以挖心為愛好。在那本團寵文的後期,被小師妹感化,甘願獻出妖丹,供養小師妹飛升。
不過,九尾狐的幻術可是一流,她剛才卻絲毫沒有被幻術迷惑的恍惚感。
為什麼可以不被幻術影響,她也想知道為什麼。
體内白色的靈力不為喬悄所知,沉默地運轉,生生不息。
喬悄沉默思索。
來到山海境後的種種在腦海裡閃過。
片刻後,她再次震驚地看向被她用繩子綁在背上的混沌,混沌還在沉睡,看上去十分平靜。
但喬悄内心很不平靜。
她想起混沌的幫助,聲音沉沉地對九尾狐說:“我曾經以為我是個孤女,但是我如今發現,我的身世很複雜。”
九尾狐沒有看出喬悄有什麼特殊血脈,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