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什麼簡以舟能說出自己的人形和小貓形态長得相似?
祝靈妙幻化出一塊反光鏡,擺在自己面前,認認真真地端詳着自己的小貓臉蛋。蓬松柔軟的白絨毛,圓圓飽滿的臉頰,短短的小鼻子,上翹的嘴角,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結論是可愛又漂亮。
然後她又化成人形,順便給自己化上方才女孩穿的那條白色連衣裙,再次端詳起鏡子裡的臉。
她其實很少有機會去認認真真端詳自己的相貌,畢竟幾乎每一次變成人形的時候,都是匆匆忙忙要去解決簡以舟的夢魇。
鏡子裡的少女皮膚光潔瓷白,臉頰上細小的絨毛像抖落白雪的蜜桃。鼻子小巧挺翹,紅潤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怎麼看都像帶着一絲機靈活潑的笑。眼睛是圓溜溜的杏眼,眼尾則輕巧地向上挑着。
是和她做小貓時毫無二緻的可愛與漂亮。
祝靈妙這次細細地看清了,終于記住了自己的樣子。隻是無法判斷到底是不是好看。
但如果簡以舟說,她的人形和小貓形态長得很像,那一定都是特别特别好。
祝靈妙開心地轉個圈,驕傲又雀躍。
完成自我欣賞後,祝靈妙再次擡起頭看向簡以舟,發現他正坐在樹蔭底下,看上去有些失落,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祝靈妙稍微想了一想,便善良地從大樹後面走出來,站在簡以舟身邊:“愁什麼呢大明星,我這不是回來了?”
簡以舟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剛剛确實在愁,愁自己精神失常,把私生粉當成自家小貓。非但不遠離,還鬼迷心竅地跑去問人家那種莫名其妙的問題,實在有損顔面。
所以他下定決心般擡起頭:“是我冒昧了,抱歉……?”
那少女口罩也沒戴,就這樣站在他面前,像一捧鮮亮的白色花束。長發在微風中輕輕飄揚,和白裙相襯得明媚又耀眼。
那隻以她的小貓形态為原型而生的,夢境造出來的小貓,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似的,極度興奮地從簡以舟懷裡撲騰出來,跳進了祝靈妙懷中。
哇。祝靈妙在心裡暗暗感歎道,要不是他做了個這麼奇怪的夢,她可還沒有機會用人形的自己抱住小貓形态的自己呢。
小貓擡起頭看向她,圓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突然從她懷裡一躍而起,輕盈地跳到她的肩膀上,用毛茸茸的小腦袋蹭了蹭她的臉頰。
祝靈妙被逗得咯咯直笑,親昵地伸手去抓它。小貓卻靈巧地躲開,跳到她的另一邊肩膀上,尾巴高高翹起,像一面勝利的小旗。
簡以舟看着眼前的場景,整個人卻有些滞住了,他在心裡默默地想——
眼前這兩個生物,明明就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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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以舟睡了個不錯的覺,醒來時發現自己昨晚居然躺在沙發上就睡着了。腿上沉甸甸的,是一灘小貓壓在自己身上。
他回想起那場夢。夢裡做事的邏輯總是讓人後怕,他虛驚一場地拍拍胸口,松了口氣。
哪有莫名其妙在路上拽着人就聊天的,還說别人長得像自己的小貓。更可怕的是,最後竟然還真覺得那個女孩和小貓是一樣的。
簡以舟簡直疑心自己又要去看心理醫生了。
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發出急促的聲響。簡以舟為了不驚擾還趴在他腿上呼呼大睡的小貓,幹脆整個人斜下身子,幾乎是側身貼在沙發上的姿勢,終于夠到了手機,接起電話。
電話是張導打來的,那頭聲音很熱鬧,似乎是劇組吵吵嚷嚷的演員和工作人員。
前兩天簡以舟的戀情風波太盛,考慮到他一旦出門便可能會遭到瘋狂的圍追堵截,加上劇組也尚有一些無需他出鏡的内容需要拍攝,張導那邊考慮周全地給他放了兩天假。
這下輿論漸漸平息,張導這個精益求精的工作狂果然迫不及待來要人了:“以舟,休息得怎麼樣,下午差不多可以過來了吧?”
簡以舟還沒來得及開口,另一個聲音就已經遙遠處闖進聽筒,是周許牧:“簡哥,大家可都想着你呢!快點回來吧!”
“去去去,一邊去。”張導拍着周許牧的肩膀把他推開,才對着簡以舟繼續講話,嚴厲卻帶着認真的關切,“可别讓劇組因為你落下進度啊。我們晚上一起去吃頓飯,就去吃你愛吃的菌菇鍋,慶祝你回來。”
簡以舟無聲地點點頭,唇角微微彎起一點隐秘不易察覺的笑意,才意識到對面還在等待着他的回答:“好,謝謝張導。”
他放下手機,依然在沙發上靜靜地坐着,連呼吸都放得十分輕緩,等待自家小貓睡醒。
他唇角依然挂着微笑,有種第無數次劫後重生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