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合規矩。”衛宴皺着眉頭,“将軍已經連夜趕往山南州刺史府,等刺史那邊同意,我們自然會派兵協助。”
宋泠看向營帳内幾人微微搖頭,“并不是讓諸位将軍違抗軍令,在下豈能沒個分寸?”
“隻是從此地去到山南州刺史府,即使快馬加鞭少說也要兩三個時辰。将軍一來一回,不知會因為管控不力多死多少人。”
“如今庫裡縣所在的廣平郡郡守至今還未有所動作,其餘各郡也都畏手畏腳。”
“泠也隻想向參軍與幾位副将借幾個人,至少協助郡守先将病患隔離開來,以防疫病散播得更加嚴重。”
見幾位副将中有人動容,宋泠低頭作揖:“至于軍規,參軍與諸位副将在此作證,将軍若怪罪下來由泠一人承擔,絕不牽連我們将士。”
“什麼牽連不牽連的,”李副将連忙上前把人扶起來,“軍師你放心,這兵你要多少,從我手下出。你一心為了咱南疆的百姓,将軍就是怪罪,也有我們這些個皮糙肉厚的大老爺們頂着。”
還不等宋泠點頭緻謝,王副将将李副将一把推開,“人從我這出吧,上次王刺史那事兒将軍一直沒得空罰我,正好一塊,也免得我夜長夢多。”
這兩個人開了頭,其餘幾位副将再置身其外似乎也不太好。
“哎你們!”
衆人突然被一嗓子吼住,回頭看去竟然是一直沉默着的石青。
隻見這人冷着臉走上前來看向宋泠,“如今軍營裡隻有我手下兵士感染人數較少,如今将軍不在,幾位副将與參軍要穩固軍心同時加強戒備以防南蠻偷襲,所以我帶幾個人跟你去。”
因為不久前那次作戰,石青失誤導緻損失慘重,于是被虞将軍罰卸了幾個月的兵權,手下的兵也暫時移交李副将代管,如今幾位副将裡他毫無疑問是最閑的一個。
雖是卸了權,但兵士認将,帶幾個人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事情。
“這……”
李副将和衛宴對視一眼,皆從彼此眼底看到了一些無措。先前石青同宋泠之間的龃龉還曆曆在目,如今石副将怎的會突然轉了性子?
宋泠卻恍若沒看到幾人的尴尬,面色如故朝着石青作揖,“泠在此謝過石副将。”
李副将幾人見此也不好再争什麼,心底也不禁佩服宋泠的心氣。
***
廣平郡
街道上空無一人,戶門緊閉,卻時常傳來幾聲不知出于何處的呻吟與哀嚎,屬實怪異的很。
宋泠和石青帶着身後的幾十人戴着特制面巾站在廣平郡的府門口處,神色冷峻。
“去拍門!”
可叫了好幾次那大門關的嚴絲合縫,就是不見有一人回應。
“怪哉,難不成這郡守府的下人都染病死絕了?”
石青側謀看向一旁的宋泠,這位軍師一向穩重,竟然也會失措與不耐麼?
宋泠的耐心徹底耗光,她隻知這廣平郡的郡守不作為,竟不知不作為到如此地步。
“既然郡守不喜文禮,我們便武對。”宋泠冷聲吩咐,“怎麼開門,想必石副将比較有經驗。”
宋泠緩步走到一旁讓開路,石青登時領會,随機一個眼神給身後這幾十精銳。
衆人去挑了幾塊厚重的木樁,齊力撞了上去。
*
“老爺!不好了——”
“他們闖進來了——”
下人沖進來的時候,林郡守正衣衫半褪,躺在愛妾房中裡聽曲。
“怎麼辦事的?!”
林郡守匆匆攏起扣好衣服朝着正廳跑去,發冠散亂都來不及梳理,剛走至正廳時就被幾十位全副武裝且整齊立于院前、的将士吓得臉色煞白。
“不知這……這是……”
宋泠攜石青走上前來,“林郡守許是不認得我們,我們奉虞将軍之命來協助郡守管控廣平郡的疫病。”
“不知郡守意下如何?”
“哈哈哈,”林郡守摸了一把汗笑道:“你們不必擔憂,本官早已派人去處理此事,這廣平郡的疫病也已經得到控制。”
“兩位想必也看見了,如今患病之人早已被隔離,辛苦二位跑這一趟了啊。”
這林郡守不愧是官場上的老油條,被吓成這副模樣也不忘記客套外加為自己攬功。
“是嗎?”宋泠冷笑,“那郡守不若先見一見這個人再說什麼解決?”
“放開我,放開我!”
“知道我是誰嗎!”
将士們讓出道來,隻見兩位兵士綁着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走上前來,将那人摔在地上。
這連兩位兵士正是先前虞柏舟留下保護宋泠的兩個親衛,此刻其中一人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賬本來遞交給宋泠,上面還散落一些未抖擻幹淨的石灰粉。
“控制住?”宋泠将那賬本扔到林郡守的腳跟前,“林郡守的控制便是逼迫所有百姓足不出戶,然後将所有疑似感染之人全部抓起來活活燒死!”
“這便是你廣平郡父母官的作為?!”
一旁石青聞言眸中震驚,屬實想不到這林郡守竟然這般昏庸與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