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你奶奶個羅圈腿！！！

這時林玥的輸液瓶到了底，傅斯年擦幹手從袋子裡拿出一個玻璃瓶看了眼又放了回去拿起另一瓶，換好藥後坐下看她那豐富多彩地表情。

此時的林玥并沒有發現傅斯年正盯着她看，而是單手噼裡啪啦瘋狂輸入詛咒抛棄自己的閨蜜。然而——

“小姐姐你沒事吧？”

小姐姐？

這話怎麼茶茶的……

林玥看着這位不請自來的女孩，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剛剛在輸液廳被老男人鹹豬手敢怒不敢言的小姑娘。

不過以她多年HR經驗，陌生人獻殷勤可都沒憋着什麼好屁。

果然不出所料，小姑娘說了好幾句關心她的話，她‘嗯、啊’應承後勸她早點回家免得父母擔心，鋪墊到了這句小姑娘終于說出了她找林玥的意圖。總結來說就是小姑娘知道老男人對她圖謀不軌，但是為了大事化小她隻能裝不知道忍着惡心陪診。

——所以，她是感謝林玥的。

“别！我沒幫你我幫的是我自己。你以為我站出來說那些話是因為什麼？跟你說實話如果不是玻璃劃傷我，我會和其他人一樣默默看着你被老男人上下其手同時閉緊嘴巴當周圍什麼都沒發生。”

小姑娘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或者說應該沒想到能從她嘴裡說出這麼殘忍的話。

“知道為什麼嗎？”不等小姑娘開口，林玥繼續說，“因為你作為受害者選擇了閉嘴，那你憑什麼要求我們這些看熱鬧的人站出來保護你？你連自己都舍棄了，就不要對别人抱有什麼幻想了。我猜你當時肯定在想‘周圍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怎麼還不站出來幫我伸張正義？’可惜，人都是冷漠的，我也不例外。”

“自己的利益要自己去争。童話故事裡公主到處都是，可王子不是你随便就能遇到的。”

然後小姑娘低下頭在她面前眼淚噼裡啪啦往下掉。

…………她真是鐵石心腸啊。

竟然沒有一點兒感覺。

傅斯年安撫了小姑娘幾句把她送了出去，隔幾分鐘後推門進來時林玥正高舉輸液瓶要離開。“去哪？”

林玥：“輸液廳。”

其實在傅斯年離開的這幾分鐘裡，林玥想着既然回不去住院部睡陪護床作為一個剛輸完液還沒完全康複的病人肯定要保證休息，所以打開手機軟件給自己訂了間醫院附近的酒店。然後給那個抛棄她良心被狗吃了的閨蜜發了信息——

【世界爆炸我微醺：睡了沒？沒睡的話冒個泡~】

見孟羽冰沒秒回接着發。

【世界爆炸我微醺：你這狗屎睡得還真早。】

【世界爆炸我微醺：剛剛那小姑娘來找我，讓我給說哭了，你說我是不是有點過分？】

【世界爆炸我微醺：算了，反正都說了，那啥你睡醒了找護士問問醫院有沒有砸鍋賣鐵在這住院救命的，要是有的話托護士把那錢捐了，也算給這錢找個好的去處。】

【美少女戰士：不是有點，你自己找。】

【世界爆炸我微醺：沒睡你半天不回我消息。】

【世界爆炸我微醺：你找完直接把錢捐了，這墨迹呢。】

【美少女戰士：請移動你的爪子到包裡，摸完再告訴我你摸到了什麼。】

以上，是傅斯年離開門診室這幾分鐘林玥和孟羽冰的微信聊天記錄。

而林玥在自己的包裡摸到了厚厚一疊錢，拿出一角發現是紅的有種好孩子做了壞事的負罪感，當時坐在診療床上的林玥難受的想立刻打車追老男人把這錢還回去。

這會兒看到傅斯年回來她悄悄離開的計劃宣告失敗，傅斯年直接說輸液廳現在人很多如果她堅持回去隻能坐在地上自己舉着輸液瓶……這會兒林玥不想走了，她舉了幾分鐘就已經想要把手臂截肢，擡頭看了眼正在滴的還剩半瓶，沒滴的還有一整瓶而且是這三瓶中最大的一瓶，想想都覺得崩潰就又坐回了診療床——

傅斯年接過輸液瓶挂好，從衣櫃裡拿出一件看上去很幹淨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這周我出門診，這間診室暫時歸我用，你可以放心在這輸液不會有人來打擾。”

林玥沒跟他客套，看了很久被放在桌上的包，想了下還是把心底的話問出口：“傅醫生，你有沒有家裡很困難的患者，就是那種家裡已經砸鍋賣鐵在救人的。”

傅斯年不明白她想做什麼，“你問這個幹嘛？”

說一個謊就得用無數個慌來圓，所以她說了實話，“你剛才也聽到了，我訛了老男人的錢，想捐了。”

傅斯年：“捐了？”

林玥：“訛人家錢做了壞事，找個心理平衡。”

傅斯年起身倒了杯水遞給她：“剛才一副鐵石心腸，轉臉就要做慈善，你可夠割裂的。”

林玥：“……”

看着他眼裡映出自己貼着創可貼的臉，林玥愣了下，低頭喝了口稍微有些燙的水。可能是這個沉默的時間有些長讓男人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幾分鐘後，林玥便擡頭沖他笑了下，放下手中沒喝幾口水的杯子，她像是找到了某個确切的詞，用極其平靜的語氣說：“壞人都這樣。”

傅斯年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林玥把錢從包裡拿出來，從桌上拿了張報紙随便包了兩下，她将包的像是磚頭的四方塊放在桌子上，脫了鞋靠在診療床上，等着傅斯年醫生說他某個病人什麼什麼情況可以利用這筆錢這類的話……

然後還沒等到她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