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太陽沒像往常一樣到點上班,天空近乎墨色仿佛憋着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暴雨,客廳沒拉窗簾昏暗地如同深夜……米白色沙發上被毯子裹成‘肉卷’的男人習慣地在腦袋附近摸手機,搜了一圈什麼都沒找到,他掀開毯子,蹭地坐了起來——
傅斯年蹙眉閉眼揉着感覺馬上要炸裂的頭他發誓網上隻有人說宿醉能讓人忘記煩惱陷入深度睡眠但是沒人說醒來後腦袋裡像是被炮轟了那麼疼。
感覺稍微緩解後他睜開眼睛第一反應是陷入‘這不是我家這是誰家’的問題裡,他隻記得昨晚跟林玥一起吃飯然後接了他爸電話再然後喝了‘點’酒再再然後呢?????
竟然斷片了!?
傅斯年環顧四周發現茶幾上有杯水下面還有張便條紙,光線太暗根本看不清上面寫了什麼,他擡起雙手像是盲人一樣找到燈的開關,然後看到。
——傅醫生~莫慌莫怕,這裡是我家( I'm 林玥 ),你的衣服在陽台,衛生間裡有一次性洗漱用品請自便。
傅斯年:“……”
此時傅斯年才發現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和記憶裡昨天穿的沒有一點相似,準确來說上衣、褲子都不是他的。
如果說這裡是林玥家,那麼……
他此刻無比後悔昨天不應該喝那麼多酒,懊悔同時在茶幾上發現了他的手機,三步并兩步跑過去拿那隻已經把水全部yue出來略濕的手機,在狂按幾下開機鍵後竟然神奇的開機了,但也隻是昙花一現然後‘嚓嚓’兩聲告訴主人它真的盡力了就一命嗚呼了。
傅斯年楞在原地三分鐘,才想起來昨晚他給手機泡了澡。
又拿起便條紙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去陽台,拿衣服,再去衛生間洗漱,等他重新變回人模人樣地時候,密碼鎖‘滴’了一聲接着又連續‘滴’了好幾聲後提示‘已開鎖’,伴随着清脆‘咔哒’聲門被打開。
……
一個小時前。
林玥被昨晚自己定的鬧鐘震醒,趕在住院部早上八點十五分開門的時間蹲守像是出欄的豬一樣沖了出去。她其實不擔心傅斯年會把她家造個天翻地覆,但是害怕陳股長一個心血來潮起早去給她收拾好幾天沒住的屋子,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更害怕誤會發生後産生的連鎖反應,她必須搶先把家裡那尊不知道醒沒醒的‘佛’送走。
到了樓下看到表妹瑤瑤發的信息,說是給她郵寄了禮物快遞顯示已經在樓下的快遞櫃裡讓她别忘了取。
林玥以為小姑娘頂多給她郵寄個香水護膚品什麼的,等取了才發現,确實是小件但是她忘記了自己也買了超多個小件!!!
所以在樓下借了個小推車才費勁巴力地全部弄到樓上。
而此刻清爽幹淨站在客廳的傅斯年看到的是搬這些東西大汗淋漓呼哧帶喘略顯狼狽站在門口的林玥。
林玥喘着粗氣,把包往屋裡一甩,說道:“傅醫生,既然趕上了就别幹看着搭把手呗,幫我把這堆東西搬裡面去。”
傅斯年沒說話,但是行動證明了他聽見了并且對她說的話沒意見。
林玥看着傅斯年把快遞摞在一起兩趟全部搬進屋裡不由感歎男人力氣就是大,然後關門去廚房倒了杯水一口氣喝完才算是緩過來這口氣。
對比林玥的自然傅斯年略顯局促,大概是對這裡陌生又或者是在别人家不敢造次,反正他像是個來親戚家串門的内向小朋友。
林玥:“……”
想着這麼尴尬也不是回事兒,林玥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一個保鮮盒,瞄了眼站在原地低頭看快遞盒子的傅斯年……喊了兩聲試圖把男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在他擡頭時晃了晃手裡的保鮮盒,笑着說:“我煮馄饨你有什麼忌口的?蝦皮、紫菜、蔥末都吃嗎?”
傅斯年大概沒想到她會煮早飯甚至還想給他帶一份,愣了下……過了幾秒後才開口:“沒有、沒有忌口的。”
怕他尴尬林玥自然地搭話:“昨晚睡得怎麼樣?”
傅斯年滿臉抱歉,走近像是闖了什麼大禍的模樣:“……還、還好,”順着她的話繼續說,“我昨晚怎麼……”
“怎麼睡我家了?”見傅斯年點頭,林玥繼續說,“你昨天喝多了叫也叫不醒,我不知道你家住哪,你手機進水了也沒辦法叫你朋友來接你,我又沒帶身份證,隻能把你帶回來了。”
傅斯年回頭看了眼換下來的衣服,似乎還有話但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林玥做了多年HR這點小表情全都被她看在眼裡,她猜傅斯年肯定在想‘我這衣服是誰給換的’但又怕這話問出來讓她尴尬,畢竟一個未婚女孩給一個男人換衣服也就算了還換了褲子……
“衣服是我哥給你換的。”見傅斯年一臉懵,她繼續說,“就是上次在病房你看到的那個男的。”
後面這話勾起了傅斯年幾天前的回憶,漿糊地腦袋裡浮現出‘那個男的’的臉,一顆懸着的心算是落了地。
傅斯年深呼吸一口氣:“那個是你哥啊,看着挺年輕的沒比你大幾歲吧。”
“幾歲?要是真大幾歲他得能上天。”林玥說,“他比我大三分鐘。”
傅斯年明顯愣了一下,而後沒等他開口說話,林玥又說了句:“我和他是雙胞胎兄妹。”
林玥從冰箱裡拿出些青菜,洗好放在菜闆上,從櫥櫃裡拿出兩個碗,往裡放各種佐料調馄饨的底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