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恒說完,把手中那張九萬打出去,這張方桌的桌面是層皮革,裡面還包了層薄薄的海面,卻因為他的動作不輕,牌落地的時候,還是發出了悶悶的響聲。
魏深也沒想到這兩個人一唱一和地反駁他,雖然仍然認為自己的話很有道理,礙于不能讓房主不滿,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龍佳昱見有人替她把話都說完了,也不用繼續贅述,況且現下最讓她開心的是另一件事,她微微起身把那張九萬拿到面前。
“胡了”。
“太棒了。”陳微然笑得比龍佳昱還開心,“我就和你講了沒必要算,千算萬算,算不過人家運氣好的。”
梁以恒見她眉飛色舞的樣子,笑着聳聳肩,“我是那種計較輸赢的人嗎,我隻是覺得好玩。”
矛盾好像就這樣輕輕松松糊弄過去了,至少這對情侶是這樣認為的。但龍佳昱心如明鏡,餘下的十幾把,對面的魏深表情并不好看。
這導緻她也跟着心裡不是滋味,以前總認為自己很潇灑,最近卻不自覺地總被另一人牽起情緒。
果不其然,打到半夜差不多該休息的時間,他們一前一後走出大門時,魏深步履匆匆,絲毫沒有和她一起走這幾步路的意圖。
關起家門後,龍佳昱明知故問。
“你怎麼了?”
她實在認為這事是他小題大做,非要讓他說個明白不可。
魏深已經走到冰箱旁邊,打開門拿出一瓶冰水,卻沒有先擰開喝兩口,而是舉着那瓶水,走到她面前,先說自己的觀點,“我不認為我的觀點有問題,開學之後你還有學習的事情要忙,據我所知,你這個專業也不比理科專業輕松多少,每個禮拜都有project要做。”
“所以呢?”龍佳昱見他扯了兩句并沒有繞到主題,不耐煩催促他。
“所以你當然應該在這個暑假,把駕照考試考完。”魏深振振有詞,“而且你并沒有一整個暑假的時間,你隻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不是月底就要回國去?那麼你至少要在10幾号就去考一次,這樣如果你沒通過,20号左右還可以再預約第二次。”
這周密的計劃,令龍佳昱眼花缭亂,本來一場輕松随意,還能算個約會機會的事,怎麼一下就上綱上線成兩場緊鑼密鼓的考試了?
她忽然感到一絲壓迫感,呼吸也卡了一拍,以前沒通過路考的沮喪重新回到心頭,對這場考試産生了強烈排斥。
魏深見她沒有馬上反駁,隻當是她正在消化這個計劃,等她來認同自己的觀點,然後明天開始上路練車,畢竟這是為了她好,她甚至應該感謝他。
誰知她很快就另辟蹊徑,“也不一定吧。”
“什麼不一定?”
“我不一定要考路考。”龍佳昱鎮定了不少,這底氣不止來源于剛才陳微然的觀點,事實上她這樣想已經很久了。
“你開什麼玩笑?”魏深這話幾乎是喊出來的,“那你要像剛剛然姐說的那樣,一直麻煩我們嗎?”
龍佳昱一怔,立刻捕捉到了這話裡的重點,反問道,“麻煩你們?”
重音落在前兩個字,魏深卻毫無反應,好像絲毫不認為剛才那幾個字有任何問題。
“是麻煩你們?還是麻煩你?”
面對龍佳昱的反問,他皺了皺眉,這才繞過彎來。沒等他再開口解釋,龍佳昱已經下了定論。
“不用麻煩你,以後我不搭你的車,也不需要你每天陪我練車。那些都太麻煩了。”
甩完這句話,龍佳昱踢掉鞋子徑直上了樓。
魏深追到了樓梯口,并未跟上樓,而是喊了句,“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你能不能下來聽我解釋?”
龍佳昱頭也沒回,她隻覺得可笑,自己思考了一晚上要不要信任這個人,而在對方眼裡,甚至不希望自己麻煩他。
如果自己現在選擇下樓,隻會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