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太陽躲在烏雲身後将出未出,滲出的幾縷微光映在他臉上,龍佳昱見他挑挑眉,似笑非笑,卻也摸不出他的情緒。
直到感受出手腕被攥得更緊,才判定出他這是被氣笑了。
好像不是裝生氣,這人給她的印象,是還挺清高的。
“所以這些花?你這是在學霸總求婚?”
她不假思索地點頭,突然也被逗笑了,不用他說什麼,也難免覺得自己的行為幼稚。尤其是原先總是信誓旦旦地對室友說,沒有成年人感興趣的那點欲望作為必要支撐,根本不可能進階為長期關系,此刻心境居然變成,想要和他一起過家家。
樂辰言見她一會兒笑一會兒撇嘴,繼續逗她:“要是沒砸成怎麼辦?”
她擡了眼,居高臨下的目光中鑽出一絲挑釁,她雖然有些心虛,也更不服氣,“繼續砸。砸别的也可以,砸到你願意為止......”
話還沒說完,忽然一陣眩暈,意識失靈了,整個人被轉了一圈,靠在門上。這才反應過來被拉着換了個位置,現在被堵在門上無處可逃的人變成了她。
他沒說什麼,而是用行動回答她那些言語上的示威,撲面而來的吻讓她剛接通的思維繼續掉線,在這個陌生的環境,手垂在身體兩側無處安放,正要摸到他身後襲擊,又被他攔在半路緊緊握住。
他掌心的溫度比她想象中要燙得多,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由掌心傳入全身,身心同時失去控制,任由欲望席卷,不知道下一步會不會發生。
他似乎也意識到了繼續下去隻會一發不可收拾,忽然間輕輕松開了她,湊在她耳邊,嗓音中還帶着理智沒能打掃幹淨的餘韻。
“晚上和我回家。”
“嗯。”她輕輕嗯了一聲,第一次平靜地接受期待被延長,她不覺得倒胃口,隻覺得如果這個夏天也能被延長就好了。
“去找找你朋友吧。”樂辰言一絲不苟地整理領口,再次向她确認,“要和她說嗎?”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然而二人衣衫整齊地推開隔壁大休息室的門,隻見到一個對着手機傻笑的鵬鵬,根本不見周可盈的身影。
“我室友,沒在這兒嗎?”
鵬鵬看了眼長沙發的位置,似乎也驚訝上面的人怎麼沒了,“剛才還在這呢?也許去洗手間了吧?”
龍佳昱有些心慌看了眼手機,不會是周可盈被丢下,覺得不開心提前走人了?不對,她不是那樣的人,來之前說好了一起在這裡等到晚上,她不是怕無聊沒人陪她的人,難道遇到了什麼事?
她先發了信息問,而後樂辰言帶她去了這層的洗手間,還沒走到門口,就看到周可盈躲在角落,緊緊捏着手機,表情并不平靜,眼神又飄在落地窗外。龍佳昱遠遠看去,窗外一片午後的平靜,沒什麼好令人焦慮的。
她首先想到上午讨論過的話題,不知道不樂觀的環節出在哪,隻是迅速看向樂辰言,沖他搖了頭。
他也一秒會意。
腳步聲打斷了周可盈的思緒,她大概猜到二人來意,主動解釋道:“我出來随便溜達溜達,回去吧。”
說罷迎面走了過來,把手機不着痕迹地塞進工裝褲的口袋。
龍佳昱注意到了這個細微的動作,像是聯系什麼人未果。
她的猜測沒錯,周可盈幾分鐘前給安舒打了電話,就像信息沒人回複,電話也依舊沒人接聽。
難道是因為昨天半夜挂了電話,跟她賭氣?幼不幼稚?
也是挺奇怪的,她從來都不計較誰是不是秒回,自己忙起來時也會從社交媒體上消失,今天就非要得到一個答案不可,不然整個下午恐怕沒心思做别的事。
以往心态不好的時候,她總得找本書來看看轉移注意力,今天樂辰言擔任起了這個角色,把她也喊到小會議室,給她們講了講這部劇的創作思路。
“其實相比原著,我們做了不小的改動。這樣雖然很冒險,但開會的時候,我們又認為很有必要,文字和音樂,或者說舞台表演,是完全不同的表現手法......”
周可盈聽得入了神,最近的确在學習間隙刷完了《雪夜漁舟》的原著,這和制作方面對面提問的機會,她當然有很多話題想問。
與此同時,她也更加确信樂辰言不僅是男主角的卡司之一,還是制作方,甚至是資方,不然哪來的這麼大話語權?
龍佳昱不會還不知道吧,隻被這張臉沖昏了頭腦?智商掉線了?
聊起豐富的話題,時間過得飛快,陰天也模糊了
樂辰言突然接了個電話,幾人分别看了手機,才發現已經四點多了,距離開演隻有三個多小時。
“我一會兒得去化妝,叫鵬鵬給你們點了比薩,一起吃點吧,我還有兩個朋友也來,就是今天被我趕到後面的。你們不用不好意思,那小子經常帶人來看我的演出,當年畢業大戲,喊來了十來個人,什麼老家的發小都來了。還好這次就帶一個,不然我還得特地安排......”樂辰言笑着解釋,更多注意力在龍佳昱身上,沒怎麼注意周可盈的反應,“本來他們想去打卡涮羊肉,結果他一大早貓生病了,改簽到了下午的高鐵,就從高鐵站直接過來。”
畢業大戲?周可盈猛然記起,他的畢業大戲安舒也去看過,雖然他們也許并不相識。
心中頓時湧出無數個問題,幸虧接下來,龍佳昱就替她問了。
“他們今天才從外地過來?從哪來?”龍佳昱又開始不好意思,遠道而來趕來看演出的朋友,怎麼好意思把他們塞到後排去?
樂辰言笑笑,說出那個縣級市的名字,周可盈心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