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幾乎淹沒在引擎雜音中的字,卻在龍佳昱耳邊隆重炸開,她差點就點頭了。
她太清楚樂辰言沒說出口的後半句是什麼,卻忽然眨眨眼,選擇裝傻調侃他。
“在車裡什麼?”
雖然手腕被他握緊了,手指還是自由的,自由地在他肩上亂劃,見他沒有阻攔,又爬到脖頸的位置,可一通亂抓後又迷茫了,他怎麼毫無任何反應?不癢嗎?
微微張口剛要問出好奇,嚣張的右手被按到了座椅靠背上。那年流行手镯疊戴,她最喜歡那條釘子形狀金手镯常年在她手上,今日又搭了同品牌的鑲鑽款,外加一條黑色琺琅瓷配金标,此時同時被樂辰言一股腦緊緊抓在手裡。
然而下一秒,他略微松了松,抓的位置移到了手腕上方,一是怕在激烈中她的手被劃破,二是順勢十指扣在一起。
力度沒有剛才大,她卻把手指攤開在他手心,一動也沒想動。
接下來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都在她短暫的預想之中,因為她也産生了吻上去的沖動。
唇間被對方堵住,再也沒人說多餘的話。上次這種感覺,也不過是幾個小時之前,然而此時和上次的感覺,簡直毫無可比性。
下午是帶了新鮮感的淺嘗辄止,循序漸進地讓所有感官升騰,這次則是已經做好所有鋪墊,或者說無需鋪墊,單刀直入,他的占有由身體蔓延至每一寸精神,要将她吞沒。
既然視線被他蓋住,她就索性閉上雙眼,渾身失去知覺,又好像異常敏感。車内空調溫度不低,然而被他撫摸過的地方,都點石成金般開始發燙。
不知過了多久,右手被悄然松開,她像是早就等不及了,搭在了他的後腰上,假模假式稍作停留,就毫不猶豫鑽進輕薄的布料,由下至上感受他光滑的背肌。
連日悶熱的陰雨天,給他的皮膚附上一層潮氣。胸腔帶動腹腔大起大落,似乎積攢多年的聲樂功底也能将欲望表現得更加淋漓盡緻,讓他的呼吸聲愈發沉重,她的手也随着他的脊背起伏。
整層停車場空無一人,有種全世界隻屬于她們的錯覺,這讓她更加毫不收斂,将手轉到正面,從腹肌的位置一路向下遊走,昏暗中他忽然一怔,将這隻手按住。
确認她不會繼續亂動,他就松手起了身,另一隻手還留在她脖頸後,戀戀不舍地一寸也沒挪。
而閑着的那隻手,又去拂她的唇角,眼中透出意猶未盡,又像是在欣賞他的戰利品。
龍佳昱迷離間回過神與他對視,兩人慢慢有了幾分清醒,半明半暗間卻又沒那麼真切,也許都是裝出來的。
她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一向善于把控節奏,此時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不想也無力用理智思考任何。
“我們先過去吧?别讓他們等太急,會被發現。”他清了清嗓子,緩緩說完,又像是怕下文不了了之了,追了一句,“早點吃完,我們早點回去?”
她原本不大滿意,聽到最後幾個字,才輕輕“嗯”了一聲,點了頭。
他這才松開了她,好整以暇抿抿唇,回到方向盤前端坐好,而後趕緊換擋松刹車一氣呵成。像是做賊心虛地想抓緊離開,又好像是如果不趕緊走,就會忍不住繼續。
“所以,你還是不想讓他們知道?”車子已經開出車位,龍佳昱已經沒了初次坐他車時的一點點興奮和緊張,隻見她從容地把遮陽闆打開,又翻開鏡子,一絲不苟地整理被他弄亂的發型。
樂辰言說出早就思考好的答案:“其實蔣宇川沒關系的。你别看他大大咧咧左右逢源的,其實嘴上又把門的,心裡也門兒清。”
他沒開導航,正興緻頗高地欣賞這沿途風景,話鋒一轉,帶了點嚴肅,“隻是他帶來的那個小張,我不怎麼熟,隻見過兩次,算是跟他一起創業的助手。”
“原來如此。”龍佳昱嘴裡拖着長音,手上的動作也結束了,把化妝鏡合起來,正準備推遮陽闆時,樂辰言猝不及防拐了個彎,她沒抓住,遮陽闆“砰”的一聲,被粗暴的彈上去。
樂辰言一怔,以為這聲是沖他來的,心裡開始打鼓,語氣還靠職業素養和心理素質,端得平靜無波,“怎麼了?你不開心啊?其實......”
趁路況沒什麼異樣瞟了她一眼,卻發現她扭着頭看着窗外。
“其實我可以單獨給蔣宇川發個信息,不過我想,他心裡已經有數了。”
龍佳昱一聲輕笑,她其實也心知肚明,剛才吃比薩的時候,樂辰言一會兒給她遞拆好的餐具,一會兒把紙巾直接塞進她手裡,除非蔣宇川是瞎的,不然不可能猜不出端倪。
而且此時周可盈那輛車裡,也難說他們是不是在熱火朝天的議論。這種當事人裝神秘什麼也不說,又釋放些似有似無的信号任由衆人評價的地下戀情,好像還有點刺激。
她喜歡這樣。
就像過去幾年,幾乎都是在同學圈裡“撈魚”,樂辰言則帶給她完全不同的體驗。
眼前窗外黑漆漆的環路,在這個夏天已經坐車經過無數趟,又因為每次的心境不同,她仍然不覺得無聊。